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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5b1小说网 > > 大殓 > 第24章
    燕南意识到什么,和蒲炀对视一眼,倏尔止住了话头。

    “黄城那晚刚去李妍家,本来我想是因为他关心学生,现在想来其实有些不对劲。”

    在学生失踪的情况下,就算是要询问情况,最起码也应该是班主任和其他领导一起来,单单一个课都没上过几节的主任,确实有些不合逻辑。

    燕南对这位老师的印象不深,毕竟不是一个专业,平时没事都见不到几次,最多就是朋友圈点个赞,只听说他性格爽朗,和同学们关系很好,但他想到刚才黄城发的消息,好像每一句话乃至表情包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。

    “明晚去了就知道了,”蒲炀发现皱眉从自己传染给了燕南,不过他也没兴趣玩摇花绳传递关心的游戏,简单总结道。

    红线是第二天早上消失的。

    蒲炀经历了一晚上的半梦半醒,早上起床,手指没有了那股束缚,第一反应竟然是自己的睡眠质量终于可以恢复以往,连带着疲惫也散去了一些。

    燕南也跟着醒了,发现他眼下的乌青,有些无奈地脱口而出:“怎么我在你现在觉都睡不好了?”

    蒲炀没应声,只觉得这人大概是没睡醒,有些莫名其妙,说得像好像以前他也和自己睡过一张床并且自己睡眠很好一样。

    早上泰宁神出鬼没,乐此不疲地敲动了里屋的窗户。

    蒲炀正在打电话,放下听筒,颇不耐烦地说了声:“不是会遁地吗,直接进来。”

    外面没了声响,“咚”一声,木棍砸地,泰宁握住手里的木杖出现在房间中央:“哎我这不是怕看见什么不能看的嘛,非礼勿视是我们每个土地爷都严格遵守……”

    蒲炀没理会老年人的唠叨,耳边是方叙的大嗓门:“什么非礼勿视?”

    方叙前些天父亲生病,回了趟老家,再加上蒲炀接了个下面的活,在人间这几天就一直停业。

    “没,”蒲炀揉了下太阳穴,“家里来了个亲戚。”

    “管他亲戚不亲戚啊,我快回来了啊,啥时候营业?”

    “再过段时间,最近有事。”蒲炀简单道。

    “行,那我再在家里待几天,”方叙叹了口气,“不过再不开我都没饭吃了。”

    蒲炀脸色都不变一下:“那你就饿着。”

    “得,信你的我早晚得饿死,”方叙吐槽了他一句,“给个准话啥时候营业,我赶回来,不然别人见天地往我这儿打电话。”

    蒲炀扫了眼日历,才发现明天竟然是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,他想了想:“八月份。”

    那边立刻传来难以置信地大叫:“八——”

    蒲炀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
    。

    刚过八点,燕南一行人准时出现在泰大二号楼礼堂。

    老师的座位都在前面,但燕南选择和蒲炀,泰宁一起坐在很靠后的学生区,大概是有硬性要求,整个礼堂几乎没什么空位,三人坐的位置很偏,旁边就是转个弯就是喧闹混乱的后台。

    现在表演的是第二个节目,诗朗诵,土地爷靠着椅背昏昏欲睡,燕南和蒲炀倒是看见过去的一群人交换了个眼神。

    那群学生穿着粉青戏服,胭脂浓抹,表情凝重地说着话走去了后台。

    这应该就是戏剧社的成员。

    燕南侧头小声对蒲炀说:“想个办法混进去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混?”

    蒲炀顺着燕南的眼神往后台转角处一看,那个男生手里捧着花,正在东张西望——正是昨天刚见过的福禄寿。

    福禄寿显然也看见他们了,幅度很大地朝这边挥了挥手,怀里的捧花也跟着一颤一颤的。

    蒲炀听见燕南很轻地笑了声,说:“免费特邀演员。”

    蒲炀拍了下将睡未睡的泰宁,说两人先出去一下,老头子睡眼惺松地说了声“好”,又偏过头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老大,燕老师,我找你们半天。”两人还未走近,福禄寿便很大声地说道。

    燕南环视一周,把食指放在嘴唇中央,对他做了个“嘘”的手势。

    蒲炀靠在转角,整个人都隐在白墙后:“你在这儿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马上轮到我们社团表演节目了啊,”福禄寿朝舞台抬抬下巴,“我上去送花,怎么样,这花大气吧?”

    然后发现两个人盯着他手里的花表情有些不正常。

    福禄寿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,把花抱得更紧了一些,警惕地看着两人:“你们要干嘛?”

    十分钟后——

    福禄寿一行三人站在戏剧社准备区,为首的福禄寿带着标准的微笑把手里的花送给了戏剧社社长:“我是你们社团的粉丝……希望你们等会表演顺利,加油。社长杜玫是个漂亮的女生,但此时此刻的表情却很勉强,眼眶微红,说了声“谢谢”。

    不止是她,戏剧社的每一个成员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,几乎没什么交流,气氛沉重。

    燕南见状,不露声色地拍拍福禄寿的肩膀,又换上那张和煦雅致的面具,温和地坐在了杜玫旁边。

    蒲炀微敛了下前襟,抄手靠在墙上,一只手握着罗盘。

    燕南恰当地勾起一点嘴角,整个人都散发出恰如其分的关怀:“怎么氛围这么沉重?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?”

    杜玫先是惊讶地叫了声“燕老师”,然后才摇头,像是因为他的关心终于忍不住露出脆弱,说话不自觉带上了哽咽:“也不是……我们就是有点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