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,吃吧!”萧长陵转身就走。
萧珏这会如同捏着火炭一般,吃也不是,不吃也不是,转头望着眼眶发红的母亲,更是慌乱无措,连脸上的泪都忘了擦。
大家,都是怎么了?
“阿枳。”萧长陵将油纸包递回去。
四月伸手接过,赶紧包好。
哼,想白吃?
吃屁!
“阿枳如今是愈发谨慎。”萧长陵面色青白,“只是来日,莫要顾虑太多,当提前与为夫言说。”
意思很简单,怪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丢了长房的脸呗……
但,说得婉转。
温枳听得出来,只是没有拆穿他而已,眉眼间满是温和之色,极是顺从的点头,“好。”
原以为她要解释两句,谁知她应得这么痛快,萧长陵一时间便也无法责怪,毕竟糕点是温枳递给自己的,若不是萧珏迫不及待的凑上来,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。
“走吧!”温枳起身,“祖母如今正在气头上,说什么都没用,今夜吃过晚饭之后,想必就气消了大半,到时候可去劝劝。”
这话是有道理的。
萧长陵无奈的睨了丁舒真一眼,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。
丁舒真只觉得一口气卡在嗓子眼,咽不下吐不出,宛若吃了一只死苍蝇……
第199章 最不好应付的老婆子
夜里,车队停在了客栈。
官道经过城镇,萧老夫人年岁大了,不好住在荒郊野外,客栈里较为舒坦些许。
整个客栈都被萧家包了下来,院子里满是护院。
刚入夜,天空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。
窸窸窣窣的,敲打着屋瓦和窗户。
大堂内,只剩下萧家的老少在一起用饭,再无旁人。
“您的菜来了!”伙计麻溜的上菜。
因着白日里的事情,现如今一个两个的,都不敢轻易开口说话,只等着萧老夫人吱声,才敢拿起桌案上的碗筷。
“好嘞,你们的菜上齐了。”伙计躬身,“诸位,请慢用!”
待店小二退下,此处便再也没有了闲杂人。
“都是一家人,不必如此拘礼,出门在外,那边自在一些。”萧老夫人开口。
话是这么说,可这眸光锐利,谁敢真的放肆?
“吃吧!”萧老夫人将佛串子递给了身边的嬷嬷。
众人这才慢慢悠悠的拿起筷子,在萧老夫人动筷之后,才敢下筷子夹菜。
规矩就是规矩。
没有规矩,不成方圆。
很多东西,不必言说,但得记在心里。
温枳以前吃过亏,但现在绝对不会再犯傻。
一顿饭,吃得悄无声息,连一贯闹腾的萧珏,此番也是悄无声息的。
看吧,别说孩子不懂事,很多时候就是惯的,审时度势之下,他们比谁都懂事,都要小心翼翼,十分懂得看长者的脸色。
等着吃过饭之后,萧老夫人拄着杖上楼,萧珏扯着萧长陵,让他这位二叔陪着出去逛一逛。
“我回房。”温枳上楼。
外头下着细雨,有什么可逛的?
无外乎是那孩子看她不舒服,想要占着萧长陵,凑合他娘与二叔罢了!
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?
嗯,坏心眼都写在脸上。
“走吧!”柳姨娘冲着萧元氏呵笑两声,带着萧长赢上了二楼。
萧元氏沉着脸,“外头下着雨,出去作甚?老实在屋里待着!你,跟我来!”
这最后一句,是冲着丁舒真去的。
丁舒真心下一颤,旋即行礼,紧随其后。
对此,温枳懒得搭理。
“小姐?”四月赶紧去铺床,“此去扈州,长途跋涉的,小姐夜里定要休息妥当,白日里才不会觉得疲累难受。”
温枳点头,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。
下一刻,门外有人敲门。
四月眉心陡蹙,坏了,怕是那厮来了?
谁知一开门,竟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来敲门,这可把四月给惊着了。
“嬷嬷?”四月行礼。
嬷嬷面色沉静,“二少夫人,老夫人有请。”
温枳颔首,“是。”
房内。
萧老夫人坐在桌案前,正捻着佛串子念经。
嬷嬷进门便立在了老夫人身侧,一动不动,也不吭声。
见状,温枳福了福身子,垂眉顺目的等在一旁。
屋子里,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萧老夫人仍是念着佛经,将温枳晾在一旁,压根没有要搭理的意思,好像是故意冷落,又好似别有深意。
温枳不着急,心里一直安慰自己,必须沉住气。
昔时,父亲说过,这萧家就是虎狼窝,但是在这虎狼窝里,最难对付的是佛堂里的那位萧家老祖宗,年轻时随着夫君东征西讨,丧夫之后扶持儿子、孙子……到了现如今这一辈。
终于,声音挺直。
萧老夫人慢慢的合上了佛经,嬷嬷这才上前低语,“老夫人,二少夫人等候多时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萧老夫人慢悠悠的转头望着温枳。
嬷嬷旋即拿起了佛经,转身行至边上,重新收入囊中。
“坐吧!”萧老夫人指了指跟前的位置。
温枳行礼,毕恭毕敬的坐定,“多谢祖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