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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5b1小说网 > > Omega须知手册 > 第99章
    到了第三天的早上,雪莱终于放弃了。

    他觉得自己的行为简直毫无逻辑,十分可笑。明明是他打发伊雷走的,又在他离开以后傻乎乎地在原地等了两天,好像希望他还能回来似的。

    他回来干什么?

    陪他一起去死吗?

    伊雷又不是傻子,他又不想死。钱也拿到了,话也说清楚了,他还有什么回来的理由?

    太阳再度从东边的地平线缓缓升起,红色的朝阳逐渐照亮天际,耀眼的光辉洒落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。

    上一次看到这副景象时,还是在无人的旷野上。

    伊雷·哈尔顿骑在白马上,懒散又随意,眉眼被镀上一层金色,显得五官比平时更加立体挺拔。

    这是所有人每天都能看到的奇迹。

    但属于他的那一份,永远不会再发生了。

    雪莱拉开小床边的抽屉,往里面放了一万元现金,然后艰难地拖起沉重的行李箱,走出了婆婆的小屋。

    【作者有话说】

    创伤触发警告:下一章的描述及内容可能含有抑郁情绪或可能触发自杀创伤,请抑郁症患者或有相关经历、情绪者酌情订阅。

    ◇ 第59章 发绳

    雪莱最终还是没有给曼塔公司的人打电话。

    一是他不一定能借得到直升飞机,从小到大他就不是很擅长撒谎,编造一个蹩脚的谎言可能很快会被他们发现,然后采取强制手段把他送回南特。

    二是,他不想再把无辜的人牵连进这场有去无还的旅途。

    谁都不知道高辐射区隐藏着怎样的危险,或许他到不了因布山,或许他一进辐射区就会暴毙身亡。他无所谓结局的过程,但如果有人因此被牵连,他肯定会死不瞑目。

    于是,雪莱决定徒步。

    喀查吉斯斯特村距离佛巴港的直线距离有一百多公里,想要徒步抵达几乎是天方夜谭。

    但雪莱早就没什么可失去的了,他只是需要一个目的地,人生最后的目的地,让他可以尽全力往前行走,像提起木偶的最后一根线。

    在线断之前,他都能义无反顾。

    一路向北,他很快就看到了被封死的道路。

    其实也只有一道栏杆,上面用红色的油漆写着:前方危险,请勿通行。

    沙土碎石随着风扬起,野草顶穿了路面,密密麻麻地占领了这片区域,放眼向路尽头望去,视线所及之处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。

    形状奇异的陨石碎块滚得到处都是,理所当然地侵占了异星的大地,倒显得它们才是这处荒芜之地的主人。

    雪莱用手拽着行李箱的拉杆,轻易就跨过了岌岌可危的栏杆,顺着铺满沙土与碎石的道路向北前行。

    太阳被厚重的尘埃遮蔽,在灰蒙蒙的天空中露出微弱的光线。停用的铁轨无声地蜿蜒穿过死寂的荒野,锈迹侵占表面,或许要不了多久,这里就会和其他辐射区一样,彻底失去人类活动的痕迹。

    走了一个小时,或者两个小时以后,狂风穿过峡谷,雪莱束发用的皮筋断了。

    金色长发像波浪一样在风中凌乱地飞舞,不时阻挡视线。

    雪莱没有精力管它,由着发丝拍打在脸上,生疼的感觉反而将他迟钝的神经从麻木边缘扯回,有了一点还在呼吸的实感。

    原来他的头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得这样长了。

    像娃娃,像商品,像一个合格的omega了。

    他是整个南特城里最早分化的omega。

    陨石雨降临后,发布会现场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。

    不知是巧合还是上天的命运,一块钢筋卡在了他的头顶上方,让他得以有喘息的空间。

    他受了很严重的伤,在医院里昏迷了三个多月,醒来以后,他发现人们看他的眼神变得不同了。

    有好奇、有轻蔑、有恐惧,但最多的还是一种难以形容的、仿佛被什么所蛊惑般的痴迷。

    在他清醒后第三天的深夜,隔壁的一个男病人闯进他的病房,着了魔似的爬上他的床,掀开被子,在他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与他发生了关系。

    也就是那时,他发现自己的力气竟然连灾前的三分之一都赶不上,根本无法推开发疯的男人。

    第二天,他愤怒地找来律师,要将昨晚的强歼犯送上法庭,可是对上的却是律师游移不定的目光。

    “我觉得这可能不能怪那位先生,毕竟您现在身上的味道……”律师说,“恕我直言,和f情的婊子没什么两样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可能还要等专家研究后再做判断。”

    起初,他以为这一切只是因为受伤,等伤养好,一切都会恢复原状。

    但现实并非如此,随着时间的推移,他的身体变化越来越明显。

    除了那股他还没有能力控制的香甜气味之外,后颈上那块与周围皮肤格格不入的腺体也越发明显。

    即使伤全好了,力气也恢复不到原有的一半。一些带着攻击性气味的高大男女靠近他时,他会像应激的兔子一样身体僵硬,全然无法做任何反抗。

    在他出院的两个月后,毫无征兆地迎来了第一次情热期。

    那是一段很模糊的记忆。

    大约是晚上,又好像是白天。漆黑的巷子里又脏又乱,好像是四个男人,又好像是五个,他们的脸长得什么样、说了什么又是怎样做的,雪莱已经记不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