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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一七一章全他娘的是好人

    所谓不良人,在大汉时期就是指那些见坊间走狗斗鸡之辈,到了隋唐时期,就自动成为官府爪牙,专门缉拿凶犯。

    这些人虽然没有到为祸乡间的地步,却也是百姓们所痛恨的一群人。

    早年间,在李夫人还没有进宫之前,李广利就是不良人中的佼佼者。

    他最拿手的本事是斗狗,恰恰皇帝也喜欢斗狗,自从发现李广利有这个本事之后,每当皇帝心情烦躁之时,就在犬台宫与李广利斗狗,且乐此不疲。

    对于自己的这个狗友,刘彻还是很看重的,加上李广利本身勇武过人,一身本事也是上上之选,在李广利恳求他打算去带兵之后,刘彻并未拒绝。

    刘彻已经记不清楚他是怎么发现了卫青的长处,也不记得霍去病当初是怎么一战雄起的。

    他只记得,是自己慧眼识英雄,并且大胆用人,才造就了大汉朝两位战无不胜的战神。

    李广利为什么就不能是第三个呢?

    桑弘羊的脸皱的如同一只丑橘,半晌才苦笑着道:“他会死的。”

    刘彻笑道:“不归云霍二人节制他就不会死了。”

    桑弘羊吃了一惊,连忙道:“一地两帅,乃是兵家大忌!”

    刘彻无所谓的道:“一群不良人而已……”

    桑弘羊瞅瞅如同泥雕木塑一般的李夫人,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,就直起身子道:“微臣遵命。”

    等桑弘羊离开了,刘彻就对李夫人道:“告诉你弟弟千万莫要给朕丢人。”

    李夫人俯身施礼道:“他是陛下的臣子,但凡有差遣,用命去完成就是了。

    好与坏,妾身一介女子可不敢保证。”

    刘彻皱眉道:“你竟然不看好你的弟弟?”

    李夫人流泪道:“妾身听闻,但凡是名将者,无不是自律之人,那里有喜爱美色钱财之人,李广利出身草莽,不但贪财还好色,哪里有名将的模样?

    妾身只怕今后会受他连累,也有伤陛下英明。”

    刘彻不解的道:“你读书读傻了吧?拿赵奢老婆的话来自保?这样做虽然称得上明智,却不知我大汉朝如日中天,即便是一只狗,在借助了我大汉雄风之后,也敢与老虎搏斗!

    朕从不认为李广利会是一个名将,朕只不过打算给他一个机会,一个证明他至少是我大汉朝的一只狗,虽然不能开疆拓土,帮着我大汉朝外人狂吠两声还能做到吧?

    放心,不管李广利干了什么事情,朕都不会怪罪在你头上!”

    李夫人叹息一声道:“李广利奴隶人出身,陛下高看他了。”

    刘彻撇撇嘴道:“卫青也是奴隶人出身!”

    李夫人再无话可说……

    桑弘羊拟定好文书之后,一路摇着头,准备再看看李广利的丑态。

    没想到,李广利在拿到文书之后,不但没有欣喜若狂,反而潸然泪下。

    行动间与方才嚣张的模样大相径庭,拜别桑弘羊的时候也恭恭敬敬,不见半分傲态。

    来到刘彻寝宫门外,匍匐在地上大声道:“李广利得陛下厚爱,必将以死报答。”

    刘彻低沉的声音从寝宫传出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李广利大哭着拜了三拜,这才高举着双手用力的挥舞着离开了犬台宫,自从接到文书的那一刻,李广利觉得自己的命运就有了很大的不同。

    牵着马来到犬台宫准备伺候刘彻骑马的金日磾亲眼看到了这一幕,颇有些眼热。

    可是,一想到所有人将要对付的是匈奴人,那点想要建功立业的想法就随风散去。

    汉家的功勋,就是对匈奴的残忍……

    皇帝出来了,金日磾弯下腰,单膝跪倒在御马旁边,刘彻踩着金日磾的后背上了马。

    从金日磾的手中接过马鞭道:“在云氏求学如何?”

    金日磾轻声道:“每当金日磾自以为学有所成,然后就会发现自己才刚刚进门。”

    刘彻信马由缰,抬头瞅着冬日里的太阳又道:“昨日里,桑弘羊也是这么说的。

    你们一个个都是朕看中的人,不要总是在云氏跟前吃了大亏之后才有长进啊。”

    金日磾快走两步跟上御马的脚步,轻声道:“云氏其实没有那么神奇,只是他家的学问比较怪异,与我大汉的显世学问有很大的不同之处。

    一旦学会了,就会发现其中并没有太深奥的东西,只是看事情的角度不同,一旦微臣彻底学会了用云氏学问看事情的方式,云氏就不再有什么神奇之处。”

    刘彻停下御马,瞅着金日磾道:“比如说……”

    金日磾连忙道:“比如说我们看水,看到的只是水,云氏看水,看的却是水的本源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是水的本源?

    水生万物,万物复归于水?这是大秦人传过来的学问里的话。

    管子也曾说:水者,何也?万物之本原也,诸生之宗室也,云氏的学问说的是这两路吗?”

    金日磾摇摇头,用树枝在地上写下了,大大的h2o。

    刘彻低头看了良久才道:“那个2朕是认识的,其余两个符号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金日磾抓抓头发吸一口凉气道:“据说,这就是水的本源,臣下还没有弄明白。”

    刘彻皱眉道:“云氏不肯教你?”

    金日磾为难的道:“张安世是知道的,原本会说的,可是,臣下殴打了张安世之后,他就不肯说了,要我跪地叫他耶耶,他才肯告诉我。”

    刘彻闻言抽抽鼻子道:“求学哪有那么容易,云氏整体上算是开放的,不敝帚自珍这点,云氏难能可贵。

    如果跪地磕头喊别人一声耶耶,就能解开迷惑,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抢着做。”

    金日磾苦着脸道:“云氏的学问历来是由浅到深,循序渐进式的进学方式。

    臣下如果这一次跪地磕头喊人家耶耶了,以后恐怕一辈子都直不起腰来。

    以张安世的本性,这事他做的出来。”

    刘彻叹口气道:“桑弘羊学了云氏钱庄的学问足足三年,自以为得计,不但动用了朕的六十万金的本金,还背上了大大的恶名,想要一战定乾坤。

    谁知道,仅仅给钱庄造成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困扰,还让子钱家脱离了朕的控制。

    如果之前,桑弘羊要是有你这种跪地磕头喊人耶耶就能学到精髓学问的途径,他是一定会做的。

    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,想想你学透,学完了云氏学问,回过头来再看云氏,将昔日高不可攀的云氏踩在脚下,那时候,所有的屈辱只会成就你忍辱负重的名声。

    金日磾,自己不如人的时候,就要学会隐忍,想要跟朕一般飞扬跋扈,那就要有强大的本钱!“

    刘彻说完话,就一鞭子抽在御马的屁股上,御马吃痛,却没有受惊,仅仅是嘶鸣一声,就迈着漂亮的步伐向前方奔驰。

    金日磾目送皇帝远去,一张脸早就抽成了包子。

    在云氏求学这么些年,他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,云氏的学问根本就做不到触类旁通,他身边也没有任何学问可以佐证云氏的学问。

    在这样的情况下,除过接受云氏的教导,没有任何增长学问的可能。

    今年跪在张安世脚下喊过耶耶之后,张安世一定会把水的本源说清楚。

    那么,明天土的本源该怎么知道呢?

    解决了土的本源,火,木,金的本源又该如何知道呢?

    想到这里,金日磾瞅瞅骑着马被侍卫簇拥着在大地上奔驰的刘彻,第一次对自己卑微的身份有了很大的意见。

    汲黯见到阿娇的时候,正是在阿娇庆祝蓝田自己会吃饭的庆典上。

    庆典是如此的热闹。

    汲黯几乎在这个巨大的庆典上看到了所有他知道姓名的皇族人。

    每当蓝田用金勺子挖一口饭吃,围观的妇人群里就爆发出阵阵欢呼。

    漂亮的让人不忍偏开视线的巨大瓷器里,装满了各色美食,仅仅是放在最边上最不起眼的黄澄澄的炒米饭,就让汲黯食指大动。

    云氏的少主云哲,就站在蓝田身边,手里拿着同样精致的金勺子鼓励蓝田大胆的向一盘小牛腩肉进攻,因为那是他的最爱。

    蓝田吃过的食物,就被宫女们分享给来客,汲黯有幸分到一盘子,他端着盘子一边吃,一边悄悄地向阿娇靠近。

    直到阿娇再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的时候,汲黯才放下盘子施礼道:“贵人享用丰盛的饭食,小公主仅仅因为会自己吃饭了,就举行如此庞大的酒宴。

    却不知贵人知晓,在边关,还有无数的大汉将士们,正在顶风冒雪,忍饥挨饿?”

    阿娇斜了汲黯一眼道:“天下人谁人不知,我长门宫以一己之力在供应一路大军所需?

    边关将士虽然困苦,却不会出现却以少吃的场面,我只是一介弃妇,心疼一下自己的小女儿,有什么可奇怪的。

    汲黯老儿,倒是你,刚刚金珠玉粒噎满喉,好像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啊。”

    汲黯大笑道:“某家今日前来非是为了其它,就是来做鲁仲连的,贵人的气应该消的差不多了吧?”

    阿娇道:“好好地钱庄,马上就要被朝廷收入囊中了,偏偏他桑弘羊自以为得计,想要彻底干净的把子钱家一网打尽。

    有康庄大道不走,偏偏要剑走偏锋,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。

    今日的子钱家,早就非昔日的子钱家,他们的存在对大汉国只有好处,并无多少坏处。

    如果顺利的纳入国朝,随便给他们一官半职,将他们的资财从钱庄剥离出来,国朝就平白得到了十四家钱庄,再借助这十四家钱庄沟通大汉地方那个官府,自己就能起到一个调配阴阳的作用。

    我看他是好日子过腻味了,想要给自己找不自在。

    你去告诉桑弘羊,这一次,他给陛下闯下的祸患,我长门宫帮他兜底了。

    再有下次,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