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正合我意》 第一章：便利店偶遇 “嘉珩，妈妈进来了。”何女士站在门外说完直接推门进去。 何嘉珩几不可闻的蹙了蹙眉头，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，何女士看似询问他的意见，实则打声招呼直接进来。 她用托盘端着一碗鱼汤走进来，笑着打量嘉珩，看他坐在书桌前学习脊背挺得挺直，眼中的笑意更甚，“嘉珩，妈妈给你炖了鱼汤，先别看书了。” 何嘉珩揉了揉眉心，把桌子前的资料腾出来一部分，“谢谢妈。” 何女士把鱼汤往他跟前推了推，“趁热喝，凉了就不好喝了。” 何嘉珩眼眸垂在鲜美的鱼汤上，在何女士热切的眼神中他抬手端起碗底喝了大半碗。 “嘉珩，多喝鱼汤对脑子好，别剩下了。” 何嘉珩秋眸一沉，面无表情把剩下的喝完。在这期间何女士又开口，“我去医院开了份食谱，为了你的学习专门定制的，说是按照食谱吃可以增强记忆力，强身健体。” 何嘉珩抽了张纸擦嘴，他侧眸看着何女士，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，“不用了妈，学习跟吃什么东西关系不大。这次期末考试失误是我的问题，我会努力的。”对何嘉珩来说，何女士坐在他旁边说这些话，让整个房间变得低沉压抑。房间的氧气被抽走一般，令他难以呼吸。 何女士看着儿子清隽的侧脸分，她叹了口气：“嘉珩，你的头发太长都遮住眼睛了，这样多影响看题。” 何嘉珩秀窄修长的手指握紧笔杆攥得指节泛白，他忍住情绪装作乖顺的样子，“嗯，我明天抽空去剪。” 何女士站起来环视他的房间喋喋不休，一会儿说房间不够整洁，保姆没有用心整理要把保姆辞退重新换一个，一会儿又说他的排名不够靠前。 何嘉珩双眸阴郁的盯着书上的字冷笑：只要没考好，怎么做都是错的。 何女士话锋一转，笑意盈盈地开口：“不过没事，妈妈托关系帮你又找个了家教老师。”她又坐回他面前，“这个人是海市大学的高材生，她导师是我的高中同学。” “海市大学啊，高考要六七百分，妈就希望你考上这个大学，一则是国家排名前几的高校，再者离家近。” 她每说出一句话，这房间的空气就越稀薄。 她说得认真，没有看到何嘉珩眼里的阴郁，手臂延伸到指尖的青筋凸起。 说完后她转头看向何嘉珩，须臾间，何嘉珩的神情又变成了以往的温润。 何嘉珩扬起一抹歉意的笑容，“谢谢妈。” 何女士把托盘端起来，“嘉珩，现在十点了该背单词了。妈妈先出去了。” 她前脚刚离开，何嘉珩站起来把门关上拧了几下把门锁上，他倚着门深吸口气，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，姿态颇为颓废。 晚上十一点，他头顶着一块毛巾从浴室出来，睡裤松松垮垮在耻骨，两条带子垂着。何嘉珩坐在书桌前擦头发，看着密密麻麻的笔记本，眼底浮现一抹厌恶，转瞬即逝。 裤子往下褪了点，何嘉珩握住软趴趴的性器撸动，几分钟过去了鸡巴半软立在双腿间，他低头看了眼，拿起桌子上的手机随便找了个视频，释放压力。 鸡巴在手中涨大，他速度加快上下撸动，耳机里是女人兴奋地呜咽叫声。视频中女人跪在床上后入的姿势，男人坐在他身上甩胯肏干，粗暴直接。 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没射出来，何嘉珩鸡巴搓得红红的，龟头更是涨得发紫，他握住囊袋往下扯，手指着剐蹭圆硕的顶端，柔和珠泽的指甲不时刮过马眼。 “唔……”何嘉珩舒服地低喘一声，忍不住挺腰。 手机被扔到桌子上，视频早已播放完毕，界面显示出：是否重新播放。 他射不出来，额角被逼出了汗，脖颈和手臂上的经络明显地暴起，情不自禁又想起来那个女人。思绪拉到一多月前，那天月考失利他夜里睡不着，换了一身运动装去月湾滩跑步。 海市风景宜人，气温常年在二十度以上，这儿还有一处美丽的海滩--月湾滩，绕着月湾滩专门修建了一条光滑的柏油路，很多人在这儿散步、运动。 刚跑几公里，天空下起了雨，他停下来走到一家7-11便利店门口，店门口摆着几张简单桌椅，他买了瓶水坐在那儿。 夏日阵雨来得突然又猛烈，雨势不减反而越下越大，何嘉珩抬手把帽衫上的帽子戴上，微仰着脖子灌了几口水，喉结上下滚动。 海风卷着阵雨刮过他脸颊，浓密的眼睫沾上几滴雨水，何嘉珩眨了眨眼睛，雨水顺着睫毛流动，朦胧了他的视线。 那个女人沿着月湾路跑，速度保持中等。雨水像是珠帘，她的脸看不真切。何嘉珩眯着眼凝视，她穿着一身纯白色运动套装，两侧几道黑色条纹。看了几眼后，他微微垂眸等雨停，脑子里在想今天的试卷，校排名刚刚挤在第五十。这不是他想要的，他想要的是更往前。 脑子里重复演算试题，他在门口坐了很久。 宋清妍跑了七公里停下来，往便利店走过来买水喝，浑身湿淋淋的。 余光察觉到有人过来，何嘉珩抬眸。她走进他的视线中，留下第一次相遇。 那瞬间，何嘉珩忘了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，只专心地看着她。空气中的海风湿咸。她走路的姿势很好看，没有因为下雨神色着急。纯色运动长裤包裹着一张纤细修长的腿，她看起来不像是海市这边儿的人，海市属于南方，女人大多温婉玲珑，她身上有种有北方凛冽寒风的冷感。 7-11便利店的灯牌照在她的脸上，随着她越走越近，何嘉珩看清她的脸。一头大波浪卷发湿透，几缕湿卷发贴在额前，旖旎馥郁的长相，可右脸脸颊下方有颗黑痣衬得人清冷了几分，少了些妩媚。 她微微侧过头，瞧了眼店门口的何嘉珩。两个人在雨中对视，视线交汇在一起，转瞬即逝。 何嘉珩想起那个女人，手中的动作加快，呼吸变得粗沉，闷哼着射了出来。 -- 作者有说话： 大家好！ 第二章：Daydreamer 何嘉珩瞥了眼垂下的右手，抽了几张湿巾纸擦干净，呼吸的瞬间，空气中精液的味道。他动作一顿，自从一个多月前遇到她，已经是第四次想她了，还是在自己意识到想她的情况下。 他在克制想她吗？ 其实他们不仅是雨中无意的一眼，而是在一起待到雨停。 感觉到面前的人视线集中在她身上，宋清妍投去视线，可她近视眼，只看到了朦胧的五官，帽衫遮住上半张脸。转念一想，这个点还在雨里跑步的，是个人都会看过来的。她移开视线，推开玻璃门进便利店。 “五块。” 宋清妍：“再拿盒小苏。”她从兜里掏出钱包，递了张一百，店员还在找钱，她拧开盖子：再来一瓶。 宋清妍举起瓶盖给她看：“中奖了。” 店员一愣，笑着回答：“好的女士，您再拿一瓶还是回头再兑换？” 宋清妍拉开冰柜，又拿了一瓶站在原地打开，本来淡淡的语调扬起来一点：“又中了！” 好运两次，宋清妍本就因为写完了论文大半夜激动地出来跑步，又遇到最喜欢的阴雨天，她嘴角轻勾，眼睛亮晶晶的。 把钱塞好放进钱包，她递给店员一瓶，“这瓶送给你。” 门上的铃铛又响起来，宋清妍坐在另一边，她把两瓶电解质水放在褐色木桌上。 中间隔了几米，他们一左一右坐在门口。店里正在放--Daydreamer。 烟雨朦胧，雨声轻缓莫名解压，“啪-”，她脸上擦过火花，指间夹着的烟点燃。 何嘉珩微微侧首看她。她双腿交迭在一起姿势颇为散漫，烟雾环绕在她指间，这一切造就了她身上难以言语的那种感觉，颓废感和那种漫不经心地倦怠。 很特别，很难忘。 雨停，宋清妍把喝完的水瓶扔进垃圾桶，拿起桌子上的水，一只手抄着兜离开。 思绪到这里正式结束，何嘉珩又去冲了个澡睡觉。 早上五点，何嘉珩坐在书桌前看书，厨房里的动静不小。何女士已经起来给他熬参汤，七点准时吃饭。 “对了，嘉珩，你的这位家教老师得过两天才能开始课程，还有啊，我待会把地址发给你，过几天你去她家。” 何嘉珩抬起脸，“老师不应该来我们家吗？” 何女士又给他盛了碗汤，“听说她不喜欢去别人家。”，她接着说，“你祝阿姨说了，她大学主修物理专业，拿过好几次物理竞赛大奖。你高二又要报理科，我越想越觉得合适。” 还没见面他就很不喜欢这位家教老师，何嘉珩放下汤勺，食指在腿上轻轻敲了一下，“我觉得我之前的老师挺不错的，不用这么大费周章。” “不行，我觉得给你找老师，不能总局限在高中老师，这次说什么也得换老师。”她语重心长地说。 在她的视线之外，何嘉珩扯起一抹冷笑，“嗯，都听您的。” 临走前，何女士又交代了几句，这几天她要跟着何敬承出差不在家，家里会有保姆过来给他做饭，收拾家务。 -- 马来西亚小镇--仙本那。 宋清妍正躺在沙滩上的躺椅上，一身玫红色露肤度较高的泳衣，衬得肤如凝脂。一条腿悠悠然屈起，戴着一副墨镜，正舒服地沐浴阳光。 林星晚挽着一位法国男人走过来，“清妍，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潜水？”她脱掉一字拖，脚尖调皮地蹭蹭她的小腿。 宋清妍把墨镜拉下来一点，看到林星晚艳丽多姿的脸，她身旁还站着一位夏威夷气息的男人，湿卷的长发五官硬朗英俊。 “你们去吧！” 林星晚对旁边的法国男人说了几句英文，男人绅士走开。她毫不客气的坐在她旁边，臀部挨着她的耻骨，“清妍，咱们不是说好了毕业旅游的嘛。”她柔软的手指抚在她肩上，撒娇道：“我好不容易做得攻略，活动你都不参加，这算什么毕业旅游。” 宋清妍把墨镜推到头上，露出整张脸，一本正经地瞎扯，“我还没从答辩的紧张情绪中走出来。” 林星晚捏了捏她秀挺的鼻子，宋清妍是水滴鼻，典型的美人鼻，鼻尖圆润饱满有肉感，为她清秀的脸增添了几分馥郁多姿。 她躺下来跟清妍挤在一张躺椅上，在她耳边轻声，“so large。” 宋清妍：…… 她挑眉嘴角翘起：fortable？” 林星晚拾起她一缕卷发缠在手里，笑着对她点头。宋清妍看到她一副得逞的表情，嘴角挽起笑容十分开心。 林星晚推了推她，“我性福，你怎么笑得比我开心？” 宋清妍捂着嘴大笑，“姐姐，你的表情太邪恶了。” 林星晚站起来，拉着她的手让她坐起来，“走啦走啦，我们去坐海上摩托。” 作者有话说：下章见面。 第三章：像是某种动物的眼睛 凌晨一点，宋清妍和林星晚拉着行李箱从机场出来，两个人寒暄几句，她本想坐在一起喝杯咖啡，可林星晚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，打了好几个哈欠，宋清妍只好作罢，两个人各自坐上出租车回家。 钥匙插进去拧了几下，门锁“咔哒”一响，她推门进去摸索着打开灯。映入眼帘的是阳台的一些花花草草，阳台上挂着几盆绿萝，枝叶蔓出来垂在空中。 宋清妍把包包大力扔在沙发上，整个人陷进沙发里，跟沙发融为一体。 “叮咚--” 手机上的呼吸灯一闪一闪，有消息进来了，宋星晚发消息说刚刚到家，她盘腿坐起来回了条：【我也刚刚到家，早点休息。】 坐了一天飞机，现在她的耳朵嗡嗡作响，找到包里的薄荷烟拿出来点一根，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，思索起明天和新生见面的事情。 对了，没有试卷怎么测试他的水平？想着她从沙发上起来打开电脑，自己出了几份试卷。 -- 早上六点，宋清妍一夜没睡，她有中度失眠，过了凌晨就睡不着，大晚上把家里收拾了一遍。 站在阳台前，她手里端着刚冲的咖啡，喝咖啡的期间她打了个哈欠，眼里染上几分倦意。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，准备下去接他。 何嘉珩踩着单车停在路边，看了眼手机上的地图又揣进兜里，拐个弯再直行五百米就到了。 宋清妍目视前方，拇指叩了叩兜里的烟盒，抽出来一根点燃。 “五、四、三、二、一.” 一个漫长的五十秒的红灯。 何嘉珩转弯进富华路，他抬眸目视前方，猛地一个急刹他单脚点地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500米以外的女人。 是她！便利店偶遇的女人。 何嘉珩秋眸闪动，女人穿着一身休闲装，长裤垂地盖住板鞋，头上戴着一顶冷帽遮住额间，秀气的鼻子架着一副黑色框架眼镜。手里夹着一根烟，姿态散漫。 他呼吸变慢，有线耳机里一首流行音乐盖过他的心跳声，何嘉珩握着车把的手攥紧，眼睛直直看着她。 宋清妍踩灭烟头，又抬手看了眼手表，还没来？ 她的动作让何嘉珩更确定这个人就是她的家教老师了，那些额外附加的条件：高额、他主动过去，还要他等几天…，放在她身上好像一点都不特殊，竟然让他觉得理所应当。 何嘉珩收敛起眼里的诧异，踩着单车过去。 “刺-”一辆单车停在她面前，宋清妍垂着的头抬起来，少年的样子映入眼帘。 她愣了一下，面前的少年看起来十六七岁，简单的穿着洋溢着青春气息。视线更是凝在他脸上移不开，面前的少年秋眸熠熠闪烁，眼尾微微下垂，形成温顺的上目线，俊秀清隽的长相，五官分外精致。 宋清妍眨眨眼睛，她见过各种类型的帅哥，可他不是帅，而是漂亮。那双眼睛太漂亮了，眼睛澄净含着秋水般湿漉漉的，像是某种动物的眼睛。 察觉到她的视线停在他脸上，何嘉珩不自在地抿唇，他开口说话，声线清冽：“你好，请问您是清妍，宋老师吗？” 宋清妍挽起礼貌的笑容：“是我。你好，何嘉珩同学。” 何嘉珩跟着她上楼，她打开门，转头对他说：“进来吧。” 一开门，他目光克制快速扫了一圈房间。进门就是就是客厅，摆着一张欧式风的长桌，再往里面是休息区，沙发和茶几下一张白色长毛地毯，沙发旁摆着几个奢侈品袋子，阳台上种着花草。 宋清妍微微侧过头，瞧着身后的何嘉珩，“坐这儿就好，你喜欢喝什么？” 何嘉珩颔首，“水就好。” 宋清妍拿了瓶纯净水放在桌子上，下巴抬了抬示意他喝，又拾起桌子上的纸张，放在他跟前：“我找了份试卷给你做，先摸摸你的底吧。” 何嘉珩点头，“现在要开始做吗？” “嗯。你先做，做好了叫我。” 何嘉珩很快投入状态，眼睛在试卷和白纸上时不时打着来回，手上写得飞快。 宋清妍没看他，眼睛盯着某处发呆，过一会儿，她自觉坐在他对面无趣起身去沙发上坐着。 题目由易到难，何嘉珩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，漂亮的眉眼微蹙，开始思考解题思路。 五分钟前，何嘉珩刚刚做完，她起身回到长桌，坐回到他对面，这份试卷她没有答案，要一题一题算。抽了一张草稿纸，她认真起来。 何嘉珩不作声地拧开瓶子喝了一口，整个过程视线一直在她身上不曾移开。看着她自己动手算答案，眸中闪过一丝惊讶，“宋老师，这套试卷没有答案吗？” 宋清妍左手按纸右手拿笔，头也不抬地说道：“这套试卷是我自己出的，没有答案，结果我正在算。” 何嘉珩先是认真盯着草稿纸，她思绪飞快手下的动作没有停顿。慢慢地，视线上移到她的脸，面前的女人长发密云地铺开在两肩，头低垂着，修长的脖子坠着一条简单的项链，纤细优美。 何嘉珩眼神澄澈，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来，身子靠在椅子上看得认真，对这个女人他真的很好奇。 宋清妍就是在此刻抬头的，猝不及防撞进何嘉珩眼眸中，看到他眼中的浅浅笑意。她微征一瞬，少年如芝兰玉树一样温润清隽。 何嘉秋眸闪动着些许仓促，宋清妍先一步闪开目光，盯着他的下颌线冷静开口：“我做完了，你的基础还行。” 两个人视线重新交汇在一起，眸中一个比一个清明，只是何嘉珩眼里多了份温润。 “叮咚-”手机提示音响起，宋清妍滑开手机屏幕。 星晚：【刚刚睡醒，还是自己的床舒服！】 宋清妍打字回复；【嗯，对了，你买的东西还在我这儿呢。】 星晚：【是哦，我的行李箱太沉了实在拿不动了，放在你那儿了。可是…我现在还不想起来呢。】 星晚：【我待会给星辰打个电话，让他去你家来拿，顺便去接你，我们三个去吃火锅！！】 宋清妍打了；【好。】 第四章：藏着一颗痣 何嘉珩弯下腰打开单车车锁，手机连着响了好几条消息，好友问他明天去不去体育馆打篮球，他坐在单车修长的腿立在地上，玉雕般的手指在屏幕上打字：【不去。】 陈之恒：【Why？？？】 何嘉珩：【补习。】 他还没来得及暗灭手机，陈之恒的信息又进来：【你妈又给你找了家教老师？】【啧啧，可怜啊兄弟。】 没什么要回复的，他关上手机揣进兜里，正准备骑车离开，宋清妍从小区走出来，手里提着两个奢侈品袋子。 宋清妍笑着朝男人走过去，“小辰！” 男人穿着清爽，看起来比他大几岁，他站在小区另一侧的树下招手，宋清妍翘着嘴角走到他面前，举起手里的袋子递给了男人。 何嘉珩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，握住车把手的双手不自觉攥紧，他…是宋老师的男朋友吗？ 从始至终她脸上挂着浅浅笑意，最后坐上他的车。听不到两个人在说什么，但是他们一直在交谈。完全不同他们，除了讲课与解题时他们会说话，会对视，空隙的时间里宋清妍不会主动对上他的目光。偌大安静的房间，将两人照应的更为陌生。 车已经进入主路，何嘉珩垂下眼眸，长而翘的睫毛倾覆下来，淡粉紫的晚霞映在他脸上，睫毛倾覆下来的弧度染上失落的情绪。 他好像对她一见钟情，而又连暗恋的机会都没有，心里还没来及深埋下“喜欢”的种子，被一场美丽的晚霞静静驱散。 何嘉珩踩着单车离开，那些思绪被他的车速抛在脑后。 -- “两个星期才放一天假，清妍你真的有做老师的潜质，太狠了。”林星晚盯着她的脸，兴致勃勃的采访她：“当老师的感觉怎么样？” 宋清妍拿起桌子上的苏打水抿了几口，认认真真回答她，“还行。”，她微蹙起秀眉，似乎在想当家教老师有什么不好的，“嗯，真的还ok。” 林星晚开始好奇她这位学生了，她平时没事就喜欢研究星座，而宋清妍是处女座，标准的土象星座：慢热、怕麻烦、臭脸。 想到第一次见到她，清妍是最后一个进来宿舍的人，她和几个室友对最后一个室友感到好奇，可她一进来宿舍连招呼都没打，找到自己的床铺开始收拾，期间还戴上了头戴式耳机收拾柜子。 后来慢慢相处才发现，她只是慢热，而且单纯的觉得不熟没什么话说。后来慢慢相处发现宋清妍很爱笑。 林星晚眨巴着眼睛又靠近一步她的脸庞，眼里有促狭的笑意，“我倒是有点好奇你的学生了。”说完她用肩膀轻轻撞了撞宋清妍。 提到他，宋清妍脑海中闪过他漂亮的锁骨之间有颗黑痣。上次她站在何嘉珩身后看他如何演算闭合电路的欧姆定律，计算电源的电动势和内阻。不小心窥到他衣领位置藏着一颗痣，很漂亮，很性感的位置。 一闪即过，宋清妍看向星晚，眼神淡淡的，“很努力，很上进，话很少，就是悟性有点慢。” 林星晚：…… 她翻了个白眼，拿起桌子前的茉莉奶绿咬住吸管悠闲地喝着，两个人又聊到上次在马来西亚遇见的法国男人，她们现在还保持着联系。 芙蕾面包店门口。 郑之恒抱着篮球先一步上台阶，“你们喝什么，我先进去点。”紧接着木质台阶发出一阵“咯吱咯吱”的动静，几个朋友跟着一起进去。 何嘉珩走在最后面，他戴着一顶白色鸭舌帽挡住大半张精致的脸。 面包店门口装饰典雅，门口摆放着几张简洁的桌椅，移植了一些不招蚊子的绿植，浅色木质地板更增添了几分森系风感觉。 “清妍，待会我们去吃烤鱼吧，我好久没吃了。” 听到认识的人名字，他眸子陡然地亮了亮，不禁朝说话的地方看过去。视线被帽檐挡住，何嘉珩扬起下巴望去，神情散漫慵懒。 宋清妍隐于绿植后面，他从茂密的枝叶间隙中看到了她。 只是听到了熟悉的名字，身体自然反应使他抬眸看过去，可真的看到她以后，他凝望了很久。从她的衣着到她坐着的动作神态，清晰地刻在脑海中。 宋清妍侧着脸跟林星晚聊天，两条细长吊带露出大面积肌肤，脖颈线条优美。一身黑色长裙修身性感，上面满是波点增添了些随性。一头大波浪卷散在身后，几撮随意垂在脸颊旁。 她彷佛置身玫瑰庄园，旖旎馥郁，原野中摇曳，清风中呼吸。 一道热烈的视线盯着她，蔓延至她全身，宋清妍不动声色地望过去，找寻那道凝在她身上的视线。 空气中的小分子颗粒在做扩散运动，两个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，同时怔愣。 宋清妍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，是何嘉珩。 “嘉珩，快进来啊，帮你点了杯柠檬水！”陈之恒推开玻璃门把他喊进来。 何嘉珩眼底闪现一层惊慌失措，他垂下眼眸迈着修长的双腿走进去。 第五章：葡萄汽水 宋清妍讲得很快，已经开始讲高三的数学，两个人肩并肩坐在一起，她不停地在草纸上来回写，眼睛时不时张望他的神态，看他是否听懂了。 一上午结束，宋清妍去饮水机接了一大杯水，站在饮水机旁举着玻璃杯喝水。 何嘉珩在做笔记，宋清妍帮他接了一杯水放在他旁边。他抬起双眸，嘴角轻勾一抹礼貌性的浅笑，“谢谢宋老师。” 宋清妍点点头，应下了这句话。 她朝阳台外瞥了一眼，外面艳阳高照，每次中午何嘉珩都会单独出去吃饭，刚站在饮水机旁看手机上，界面弹出一条高温预警。 宋清妍睥视在专心看书的何嘉珩，少年脸庞无可挑剔的漂亮，清俊的脸挺拔秀气的鼻子。再往下看白皙的颈，分明的锁骨。没有一处是不漂亮的。 鬼神使差地，她说了句：“今天还出去吃饭吗？” 何嘉珩沉浸在书里，没太听清她说的话，不解地抬头，漂亮的眸熠熠，“嗯？老师你说什么？” 他秋眸自下而上抬起，不知道他的习惯是不是喜欢这样抬眸看人，看起来温顺无辜极了，像是…像是故意为之。 宋清妍清了清嗓子，竟心软地开口：“我昨天买菜买多了，要不要留下来吃饭？” 何嘉珩的瞳孔放大，薄唇微微张开露出一点藏着的舌头，漂亮的眼睛快速眨了几下。在她以为何嘉珩会产生误会之前，她指着外面的太阳又加了句：“今天高温预警，你想顶着太阳出门吗？” 何嘉珩顺着她的手往外看，外面一排香樟树，树叶蔫蔫垂着头，他瞬间了然，转头看向她，“嗯，谢谢老师。” 宋清妍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，她走去厨房，嘴里说道：“我做饭水平一般。”人从厨房退出来伸出半个头，“不过我朋友说还行，味道不错。你将就吃吧。” 他颔首，快速把资料整理好站起来，平淡语气里透出了几分无措：“老师，需要我帮忙吗？” 宋清妍轻飘飘地说了句：“不用。” 何嘉珩“哦”了一声。 “何嘉珩--”宋清妍又厨房里出来，手指着沙发，“茶几下有游戏手柄，你——休息下吧。”她的语气太僵硬，空气无端变得流动缓慢，偌大的房间若有若无尴尬。 他坐在沙发上，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厨房的情况，她正拿着手机看嘴里念着：水开下面，番茄切成小块，小番茄切开…… 何嘉珩：…… 怎么还查手机的，他有种不好的预感。 何嘉珩不放心地频频看过去，宋清妍正弯下腰在垃圾桶前摘菜，比不好的预感先来的 --是没节奏的心跳。 她穿着浅色修身T恤，衣领呈v状，随着她弯腰摘菜的动作，双乳挤出一些，乳沟明显。 何嘉珩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，清澈灵动的秋眸微动。此时的心境就像——大热天刚从冰柜里拿出一瓶葡萄汽水，表面开始迅速结了一层霜，随着瓶盖被打开,发出了“滋一 的一声，许多气泡横冲直撞地冲上了上来,冰凉的液体流在他手心。 宋清妍端着两盘番茄意面，一盘放在他面前，“凑合吃，我昨天在超市货架上有意面。自己学着做的，闻着味道还可以。” 她看到何嘉珩脸颊挂着一层淡红，“很热吗空调可以再开低点，冰箱里有饮料，你要喝什么我帮你去拿。” 何嘉珩倏地一下站起来，“我去拿吧。”边走边问道：“老师，你——嗯—想喝什么？”桌角撞到他耻骨的位置，他后半段闷着嗓音。 宋清妍睁大眼睛，眼球转了转，他--不疼吗？ “都行，有可乐吗？” 何嘉珩打开冰箱，保鲜区有一层饮料，“好像没有。” 宋清妍拉开凳子坐下，“那算了，帮我拿瓶汽水吧。” 里面只剩下一瓶葡萄汽水，何嘉珩动作一顿，拿起那瓶汽水，冰凉的液体真的透过瓶子传到他的手心。 像刚才那样。 他余光一瞥，旁边还放着一瓶电解质水，是第一次遇到她中奖的那瓶，何嘉珩私心拿了这瓶。 宋清妍先吃了两口尝尝味道，还行，没有惊艳的感觉。她接过何嘉珩递过来的汽水，看了眼他手里的饮料，“我前段时间买过这瓶吗，我怎么没印象？” 何嘉珩拧开瓶盖，缓缓抬眸和她对视，故作猜测地说了句：“说不定哪天在便利店买的。” 宋清妍长“哦”一声想起来了，她看着何嘉珩手里的水，“确实是路过便利店买的，都快两个月了。那天还中了好几瓶，这瓶就是中的。” 两个人低头吃饭，宋清妍注意力在手机上。他拿起饮料喝水，轻轻仰头，喉结上下滚动，眼神装作不经意地扫过她，眼底笑意流转。 原来她记得那天，如果他继续问下去，她应该会想起来那天还有一个人。 宋清妍，我好像闻到葡萄汽水的味道了。 -- 作者有话说： 如果问宋清妍为什么会同意和何嘉珩在一起，百分之八十都是因为脸。 第六章：他的手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，今天是最后一天。 宋清妍看着面前垂头看书的何嘉珩，她不禁在心里感慨：他们竟然就这样相处了一个月，而且她没有任何厌烦的情绪。 早就察觉到她的视线，何嘉珩努力凝神屏息做题，尽量不让她感觉到他已经发现她在看他，一道简单的选择题，两分钟还没做出来。他握紧笔杆，手背上的青筋突出。 宋清妍手撑在桌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，饶有兴趣地观察起何嘉珩。少年额间的碎发微微遮住一点眼睛，漂亮的眼眸低垂着，专注又认真。 她拾起一支笔，拿在手里转来转去，想到什么，她垂下眼睫观察起他的手。何嘉珩攥着笔杆正在解题，手指秀窄修长又白皙，指甲放着柔和的青光，手背上最突出的青筋上有颗黑痣。 宋清妍移开视线，看了看时钟指向六点，今天过后，他们大抵没有见面的机会了。她不会主动去联系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，更何况他们的年龄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。 她手指向下叩了叩桌面，“嘉珩，六点了。” 何嘉珩缓缓抬起眼眸。 她在注视他，何嘉珩一抬头就撞进她清冷的眸中，如花瓣落入水中，泛起阵阵涟漪，很轻，微不可寻。但他还是感受到了自己心跳慢了一拍。 这句话，意味着什么，他很清楚。 何嘉珩颔首，秋眸盈盈闪动如星芒般的光华，“谢谢宋老师这一个月的照顾与指导，学生朽木。” 少年的眉眼如清风明月，沉静而温润。宋清妍听了他的话脸上流露出一丝晃神，他的话是她没有想到的，这一个月她不认为自己是老师的身份，而是以一个比他大几岁的人指导。 可他诚挚的一句话，她感觉到这一个月，他在时刻尊重她。这让宋清妍很开心。 怔愣片刻，她清冷的脸露出由衷的笑容来：“嗯，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 这是第一次宋清妍送他下楼，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一天中最美丽的时刻：Blues/蓝调时刻。 蓝调时刻是指当太阳高度角在负4度至负6度，天空呈现静谧的蓝色，这是一天中蓝色饱和度最高的时刻。 小区门口是如虹的车流，道路两旁的树叶微微摇晃，薄雾和繁华共同坠落。 何嘉珩侧首看着旁边的宋清妍，温柔的晚风吹起她的长发，几缕半掩她的眼睛。在此刻，缱绻的蓝调渲染了她绮丽馥郁的脸庞。 -- 时钟滴滴答答指向凌晨三点，绿萝生长得很好,枝叶蔓延得更长些垂在半空中，地上几盆君子兰。女人站在这些绿植中，眼睛盯着小区楼下一盏昏黄路灯，透过路灯她思绪飘得很远，背影笼罩着淡淡伤感。 宋清妍深吸口气点了一根烟，手指作锯齿状梳了梳凌乱的头发。翻来覆去几个小时还没睡着，她索性选择放弃睡觉。 为什么莫名的感到不适应，在自己家会产生这种无端情绪。就好像邻居要旅游外出一个月，把自家的宠物委托给她，她本来觉得麻烦，可是宠物到了她家，很乖很听话，偌大的房间不止自己一个人了。 烟夹在指间没抽任由它自燃，她回头看看空荡的客厅。在想，是不是真的要开始新的生活了，不要总是活到过去，他们已经分手三年了，她没有在等谁，只是那段过往过分美好。 宋清妍把烟碾灭在烟灰缸，径直走向柜子处，拿起一瓶褪黑素倒出来，没了？ 宋清妍：…… 她蹲在地上把空瓶子投掷进垃圾桶里，换了身衣服开始打扫家里，每次她只要心情不好就会把家里大扫除一遍。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客厅的地板上，宋清妍手里拎着几个垃圾袋，看着整洁的房间满意地点点头。 第七章：酒吧 -- club 昏暗的卡座上，林星晚从隔壁座喊了几个帅哥一起喝酒，氛围极好。 期间她们玩了好几种游戏，输的人喝酒。宋清妍坐在最外面，游戏输输赢赢，她喝了一些酒，两颊泛着俏皮的淡红色，一双漂亮的眸子不似平时清明透着朦胧的妩媚，恰到好处的勾人。 “怎么样，这地方还行吧！”陈之恒靠着吧台，他扬了扬眉毛，“我表哥新开的酒吧，今天我请客，随便喝！” 几个人没挑位置就坐在吧台，何嘉珩没什么兴趣，陈之恒抻过来头凑近他，“嘉珩，想喝什么？” 何嘉珩看着菜单随便点了一个，清澈的眼眸没有了平时的温润，取而代之的是若有似无的冷意。他双臂撑在吧台上，一只手拿着玻璃杯摇晃，闲散地撩着长腿。几个人聊得正火热，他没有参与话题。 打开手机，微信界面聊天人数寥寥无几，他找到宋清妍的微信头像点进去，只有一条提示：好友添加成功。 两个人一个星期没见面了，可他清楚的知道，绝对不能随便跟她发消息，保持现状就是最好的状态。他要是随便发消息，收到的信息极有可能是：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，你还不是她朋友。 何嘉珩烦躁地喝了一口酒，气泡在口腔里细细密密地破裂，冰凉微苦的液体流入他的喉咙。陈之恒又凑过来搂住他的肩膀，“怎么愁眉苦脸的，快开学了还不好好放松一下。” 前面的人正在起牌，吧台换了一首歌，她觉得唱得不错抬起眸子看过去，摇晃闪烁的灯光照在他白皙精致的脸上，太过显眼，她一眼就看到了吧台位置的何嘉珩。 两个人快一星期不见，她开始端详起何嘉珩。 他站在那儿双臂撑在吧台上，弓着背勾勒出窄腰，长腿散漫地曲着。少年放下杯子，朝洗手间的位置走过去。 “清妍，清妍--” 宋清妍回过神，疑惑地“嗯”一声。林星晚指着桌子上的牌，“该你起牌了。” 她颔首，弯腰拾起一张牌，掀开是8。 “大家不能去洗手间，除了清妍。”林星晚兴奋地说。 十几分钟后，宋清妍又朝吧台的位置看过去，还没回来？她本想过去去找他，那天她收拾家里，茶几上还落下几本他的资料书。 宋清妍放下手里的牌，“我去下洗手间，你们先玩吧。”她起身离开。 她进去洗手间里洗了个手整理下头发，出来后靠在洗手间的走廊处等他。 路过的男人盯着她看，宋清妍身高有一七三，低腰喇叭裤包裹着修长匀称的双腿，脚踩一双低高跟，简单的抹胸上衣搭配薄针织外套，将她身姿修长的优势放到最大。 垂下的左手夹着一根薄荷烟，手指纤细白皙，指甲修剪得很整齐，腕间戴着一块渐变紫手表--PEARLMASTR系列。 她扯起一抹讥讽的笑容，对上男人的目光冷冷地看着他，甚至照着他的样子上下打量他。清冷的眼眸中就透着一抹冷意，像是促狭，又像是在嘲讽。 十分钟后，宋清妍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，还没出来？还是已经回去了？她又拐回去看了眼吧台的位置，还是没人。 宋清妍掏出手机找到他的微信给他打语音，铃声刚响几秒就被挂断。 宋清妍盯着手机：对方已拒绝。 她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，什么情况？ 她又朝洗手间走过去，男人刚从男厕出来，正巧又碰上她。他刚要开口调侃几句，宋清妍直接擦过他的肩，推门进去。 “卧槽，你--你干嘛？” 宋清妍看着洗手间空无一人，镜子旁边的垃圾桶倒了，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，她瞳孔收缩，脑海里闪过他漂亮的脸…… 男人在门口叫嚷着：“喂，你个女的进男厕，脑子有问题吧，还没到半夜就发骚啊！” 宋清妍没理他，头也不回地离开。 洗手间外面的走廊有私人包厢，她朝包厢走过去，每个包厢里都有人，后面几间安静下来没什么人，她试着推门进去。 再找不到人，宋清妍打算直接找工作人员调监控，那个翻倒的垃圾桶实在可疑。 二十分钟前。 何嘉珩去洗手间，里面空无一人，他随便选了个位置，有个男走过来偏偏站在他旁边的位置，眼神下流地打量他。 他微微蹙眉，强忍着不适离开。 男人趁机拉住他的手腕靠近他，不怀好意地问道：“弟弟，要不要跟我去喝几杯？”身子一个劲朝他身上凑，嘴巴里扑出刺鼻的酒味。 何嘉珩眉眼一片冰凉，他甩开男人，噙着冷笑：“没兴趣。” 男人看起来微胖脸上青春痘留下的痕迹，一看就是猥琐男。 他拦在何嘉珩前面，再次攥住他的手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，“弟弟别生气啊，我啊……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。” 何嘉珩绕开他去洗手，他对着镜中折射出来的脸讽刺道：“你顶着这张令人作呕的脸。”他转身湿着手指尖滴水，抬眸看着他的脸，神情散漫慵懒，“是下面那个都没有要。” 男人恼羞成怒，“是上面还是下面，你马上就知道。” 几分钟后，男人倒在地上，何嘉珩单脚踩着他手上碾压，满眼的轻蔑之色，“现在是不是爽了？” 何嘉珩没想到男人一早就注意到他，尾随他来洗手间，还是个有钱的老总，身后跟着两个保镖。何嘉珩刚打开门，太阳穴就被狠狠砸了一拳。 -- 作者有话说：这不是何嘉珩第一次遇到这种事。 第八章：五十秒的红灯 宋清妍听到旁边不远处包厢传来一声痛苦的叫声，她抬腿朝1408包厢走过去。 她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他，何嘉珩被两个男人死死压在身下，还有一个施暴者拿起酒瓶往他嘴里狠塞，口腔里全是血，他的嘴巴大张着鲜血混着唾液流满了下巴，衣领处全是鲜血，眼中淬满冰凉。 宋清妍愣在原地，这一幕真给她吓到了，“松手---” 走廊里明亮的灯光照了进来，昏暗又充斥着血腥味的包厢骤然亮了起来。 何嘉珩艰难地抬起下巴，他微阖着眼皮看到宋清妍漂亮的唇紧抿着，浑身都充满了怒意。或许是怒意又或许是害怕身体明显颤抖，眼神望向他时透着一股悲悯。 他睁开眼睛，怔愣地看着她的脸：她怎么在这儿？ 宋清妍握紧拳头尽量让自己不要抖，“我已经报警了，警察马上就来，你们是想被现场抓住，还是现在赶紧滚。” 男人眼底闪现一层惊慌失措，现在要是赶紧出去的话，立刻打电话找人解决这件事。他眼神凶狠看着宋清妍，抬了抬手示意他们俩把人放开。 临走时，还嚣张地重重撞了下她的肩膀，宋清妍绷紧了下巴。 人刚离开，宋清妍紧绷着的身体垮下来塌着腰扶门呼吸，她盯着脚下，如果她当时按照内心的想法立刻去找他，他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次的事情。 何嘉珩藏起阴鸷的目光，缓缓抬起眼眸温润地看着她，薄情的唇瓣勾起一抹笑容。他从沙发上站起来，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。 宋清妍快速整理好糟糕的情绪缓缓抬起脸，脑中想着安慰他的话，却在抬头的霎那，看到他嘴唇疼得轻微颤栗，嘴角硬是挤出温和的笑容，“宋老师，谢谢你。” 包厢昏暗，宋清妍清楚地看到他一张嘴口腔满是血。何嘉珩看到她瞳孔突然放大，紧接着听到她说，“刚才事发突然，我还没来得及报警，我现在打电话，这件事一定要报警解决。” 她举起手机就要报警，何嘉珩握住她的手腕，指腹按着手腕那块凸出来的骨头。 她眉眼蹙起，抬眸和他对视。 何嘉珩深吸口气，恳求她，“宋老师，可不可以不要报警。我不想被别人知道这种事，更不想我爸妈知道。” 宋清妍愣了一下，眉头皱得更紧了。 她从少年漂亮的眸中看到了脆弱。 她轻声开口：“嘉珩，我知道这件事情难以启齿，但是——”，她的话被何嘉珩打断。 何嘉珩秋眸空洞地看着她，嘴角扯出一抹痛苦的笑容，“如果让我妈知道了，她只会质问我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，从而影响了学习。” 他说完后松开手，宋清妍的手还端在半空中，忘了收回来。 看到他，宋清妍就像看到了十六七岁的自己，像个傀儡一样学习，宋女士在她耳边大喊：排名、分数、名校、她的脸面…… 她像被宋女士拿着绳子勒住脖子一直往上提，哪怕宋女士看到她濒临窒息，还是不肯松开绳子。 宋清妍一下鼻尖发酸，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要流泪的感觉了，可是看到何嘉珩浑身伤痕，遭受到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，还是忍着一切让她什么都不要做。 宋清妍垂下眼眸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，她靠在门上，声音轻柔地说：“那我带你出去吧。” 何嘉珩深凝地盯着她，长睫轻颤，“去哪儿？” “先离开这个地方，再然后，去我家吗？”她看着何嘉珩，睛无比澄净，洒满了温柔，比月光还要温柔。 他瞪大了眼睛满眼震惊，哪怕他不了解宋清妍，也能感觉得到她是那种边界感很强的人。不会轻易说什么话，做什么事。 他该怎么形容宋清妍说那句话的瞬间呢。大抵是一个很不喜欢养宠物的人，在路边看到了一只受伤的狗狗，喂了它一根香肠然后默默离开。 过一会儿还是回来了，抱着它回家。 而他竟然在宋清妍看不到的视线，难过地抿了抿唇。想来真是矫情，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，他还特意学了拳击。 被一拳砸中太阳穴，大脑霍霍直疼他觉得不难过。被几个人捂着嘴拖进恶心的房间他不觉得难过。甚至被人压在身上听着污言秽语，男人往他嘴里塞酒瓶模仿口交的动作他不觉得难过。 可她一进来，眼神悲悯地望着他，他觉得挺难过的，还夹着不知名的委屈。 原来那天家教结束，他像平常一样骑着单车从她家离开，中途看到一个五十秒的红灯，他站在原地等了五分钟，那五分钟车水马龙从他身边经过，他说不出那种感觉。现在细细想来那种感觉是委屈和难过，好像自己被抛弃了一样。 第九章：呼吸交织缠绕在一起 宋清妍用手轻轻托住他的下巴，手指撬开他的牙齿，脸又凑近一些，仔细查看他的口腔。 两个人的呼吸交织缠绕在一起。何嘉珩攥紧沙发沿眼睛一眨不眨，悄悄泛红了耳尖。宋清妍拿着手机看清楚后，倒吸了口凉气。 她动作轻柔的放下手，“这几天别吃辣的了，我去给你找点消炎药吃。” 她走到柜子前，从柜子里抽出来药箱，蹲在地上找药。 空调的冷气开得很足，何嘉珩被她的气息刺激得眼睛湿漉漉的，就连眼尾都潮湿泛红，带着不无法形容地妩媚。 他坐在沙发上，宋清妍正背对着她蹲下，紧身牛仔裤勾勒出着圆润挺翘的臀部，她头发垂在脸前，露出白皙漂亮的后颈。他深吸口气不去看，克制的别开目光。 今天的宋清妍格外有耐心，把药板上的药扣出来，还端了杯水一起递给他。她没坐在沙发上，而是坐在他对面的茶几处，两个人隔了一个人进出的距离。 她双手撑在后面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，“嘉珩，除了学习以外我们好像没怎么聊过天。” “上高中以前，我学习一般，是班里不起眼的中等生。可就在我刚上升上高中的时候，亲戚家的表哥表姐个个考上了重点大学，我妈因为某些原因一直被他们看不起，为了她的脸面开始发疯般地逼迫我学习。不许我走读，一个月放假两天还给我排满了家教课，甚至剪掉了我的头发说要把时间节省下来看书。”她目光柔和一直注视着他，似乎要把自己曾经艰难日子里的坚强带给他。 维持一个姿势累了，宋清妍不再用手撑着茶几，端坐着姿态有些懒散。她的身影落下来，一片阴影罩住了他。 她的眼眸温柔，可笼罩着一层薄雾，何嘉珩看着她，悄悄动了动手指，想要抚摸她的眼睛，赶走她的难过。 明明有很多问题，但他问了一个最傻的问题。 他动了动唇，“宋老师，你妈妈为什么这么逼你？” 宋清妍也没想到她说了那么多，他的注意力竟然在她一句话带过的宋女士某些原因。 她俯身靠近他，从沙发上拿起一根烟拢着手点燃。整个过程快一分钟过去了，他暗暗懊恼自己说错了话。 “宋老--”，何嘉珩抿着唇想道歉，宋清妍盯着他的眼睛，说出的话随烟雾吐出，“离婚。” 何嘉珩无措地垂着眼眸，神情慌乱地解释：“对不起宋老师，我不是故意要问的，我---我--” 宋清妍噗嗤笑出来，“干嘛这么严肃，又不是什么不能提的事情，早就过去了。” 宋清妍站起来，“对了，还有一件事。” 何嘉珩秋眸缓缓自下向上抬起，以前是伪装出温润的样子，此刻他的抬眸是真的温顺，“什么？” 宋清妍垂下手，指腹捏着烟头，定定看着他，“下次再遇到这种事，一定要报警！” 何嘉珩轻微打开唇，还未开口说话，她又用坚定的语气说：“不要有别的想法，一定要报警。” 坐了会儿，宋清妍问他饿不饿，他点了点头，折腾了这么久真的有点饿了。 凌晨两点，他们俩下楼去觅食。 “现在还有什么饭馆开门吗？”何嘉珩问道。 两个人走在安静的小区，树梢上还有蝉鸣。 宋清妍侧首看他，在他的注视下点头，语气理所当然，“有啊，便利店。” 他看着清妍轻车熟路的样子，像是经常半夜出去。何嘉珩侧倪她的脸庞，总觉得她很孤单，竟然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半夜一个人出去散步。 两个人走到货架处。服务员正蹲在地上，正在往货架上摆放东西：三明治、速食意面、速食年糕…… “咚咚！”微波炉响了。 她站起来去取餐，两个人坐在便利店的休息区，休息区是一个长木板，下面摆着很多凳子，他们并排坐在一起吃饭，一抬头就是透明玻璃。马路上零星几辆车驶过，更多的是绿色出租车。 他吃的是土豆三明治，宋清妍点了份关东煮。 后来，他们分开好几年，他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了。 某一天，何嘉珩也是透过这样一层玻璃看到了她，她穿着便利店的制服，给客人扫商品结账。 第十章：明德高中 -- 明德高中。 明德高中南门是正门，大道两旁种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，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下留下斑驳的光影。 今天开学，校园到处是叽叽喳喳的声音，学生簇拥走在一起，人人穿着校服。明德高中校服是白蓝色相间衬衫黑色裤子，领口下方印着学校徽章。 来往的学生衣着统一，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，男生留着利落的短发。到处洋溢着青春气息。 何嘉珩一个人走在人群中，单肩背包左手插兜，手腕处带着一款黑色机械表。 高二三班，何嘉珩进入班级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，班级里的人陆陆续续进来，教室里嬉闹声一片，大家都在暑假在家干嘛之类的话题。 陈之恒踩着预备铃声进来，他往班级里望去，看到了他的同桌何嘉珩，前几天在酒吧正说着话，他突然发消息说有事走了。 他走过去拍了拍嘉珩的肩膀算是打招呼了，人一屁股坐进里面的位置，把刚才路过办公室的话告诉他，“嘉珩，我刚路过办公室，老师说回来先进行一场摸底考，然后根据成绩来分座位。” 他揽着何嘉珩的肩膀冲他笑，笑得贱兮兮的，“我知道你还想跟我做同桌，我给你个机会。” 何嘉珩抬起眼眸，不冷不热地说道：“谢谢，这个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。” 陈之恒胳膊肘怼了怼他，“别介啊，我跟你同桌都习惯了。” 陈志恒只穿了件校服短袖露出结实的小臂，他瞥了眼同桌，“嘉珩，你怎么穿个外套不热吗？”，说着玩笑似地拎起他的外套，一不小心看到领口的掐痕，白皙的脖颈留下的印记十分明显。 他眼睛瞪得滚圆，直接爆粗口，“卧槽，什么情况？” 何嘉珩看了眼他指着的位置，前几天被那个人卡着脖子留下的印子，他秋眸快速闪过阴鸷，又恢复平常，淡淡开口：“没什么。” 陈之恒一脸狐疑明显不信，“嘉珩，你这明显是跟别人打架了啊！”，他还想接着问，班主任这时从教室外面进来。 崔老师是语文老师，又是他们的班主任，成天穿着白衬衫，衬衫下摆扎进裤子里，人比较消瘦鼻梁上又架着一副眼镜，看起来是个文雅人士。 他站在讲台上环顾了下四周，下面声音减弱，直到消声。他清了清嗓子简单讲了几句，又开始说起本学期的学习计划。临近下课，他说：“明后两天不上课，开始摸底考。半个月后开始分班，大家好好想想报文科还报理科。” -- 宋清妍这几天忙着投简历面试，四点面试结束后，她和林星晚又见了一面约着吃晚饭。 2012年那时，很多地方开起了韩国烤肉，泡菜配上一口滋滋冒油的烤肉，再搭上韩国清酒，十分惬意。 她们俩选了个靠窗的位置，难得的是宋清妍盯着手机发消息，林星晚凝视着对面的好友，两只手托着下巴睁着一双盈盈大眼专心看她。 她在饭桌下轻轻用小腿撞了下清妍，挑着眉问她，“跟谁发信息呢？” 宋清妍打出来的字删删减减，想问下何嘉珩身体怎么样了，可是发什么都觉得别扭。她们俩现在身份尴尬，她既不是他的老师，又不是他的朋友，关心的话她真不知道要怎么问出口。 宋清妍斟酌下发了句：【嗓子怎么样了？】 她把手机叩在桌面上，摇摇头开口：“没什么。” 林星晚睇了她一眼，撅起娇艳欲滴的嘴唇，“你觉得我信吗，是不是背着我跟帅哥聊天呢？” 宋清妍：…… 她想了想何嘉珩的脸确实漂亮，五官比女人还要精致。宋清妍点点头，“确实挺帅的，但是没有聊天，如果非要说的话，就当我欠他一个人情吧，就这一次。” 陈之恒晚自习一直在玩手游，马上就要赢了手机突然黑屏，他低呼一句：“操，没电了！”不甘心就这样输了，他弯着腰低声说：“嘉珩，你有没有带手机？” 何嘉珩沉浸在题海中，一双眼眸专注地看着课本，他头也不抬地从兜里掏出手机，白皙秀窄的左手抽出来手机放到桌子上。 陈之恒感激的看着他，对他抛了个媚眼，“同桌，你真是爱我！” 何嘉珩：…… 他漂亮的手指按在手机屏幕上，“那还是别爱了。”陈之恒从他手里把手机抽出来讪笑几声。 他的手机没有设密码，陈之恒向上滑开解锁，微信软件标着一个红点，他只是借手机玩游戏，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习惯，胳膊肘戳了下他，“嘉珩，你微信有消息。” 何嘉珩神情冷淡地瞥了眼，拿回来点开微信，下一秒，他冷淡的秋眸瞬时亮了起来，眼尾荡开了笑意。 陈之恒想看看，到底是什么消息让何嘉珩眼里跟有桃花似的，盯着那条消息傻笑。 他舌尖舔了舔上槽牙，“一条消息你看了快一分钟，谁啊？” 何嘉珩转过头浅笑，清隽精致的脸熠熠生辉，“没什么，手机等会再借你。” 他开始酝酿要回什么，玉雕般珠泽的手指停在屏幕上，另只手作拳叩着书桌。 陈之恒…… 他好奇心被勾起，试探性地一问：“嘉珩，你不会谈恋爱了吧？” 他盯着何嘉珩的脸，“发消息的是你--女朋友？”真不怪他说女朋友的时候停顿了下，主要他心思成天在分数上。 屏幕还在亮着，何嘉珩拧开玻璃瓶矿泉水喝了几口，喉结规律的上下滚动。他盯着手机摇头，“不是。” 陈之恒翻了个白眼，不是女朋友还一脸春心荡漾。他不死心地又追问，“暧昧阶段？” 他又摇头。 “刚有感觉？” …… 几个回合下来，陈之恒大睁着眼，不可置信地说：“不是大哥，你不会暗/恋别人吧？还是单恋的那种。” 这次何嘉珩没有摇头，算是默认。 陈之恒嘴角抽搐，不是大哥，你顶着这张脸搞单恋。他实在无语。搓了搓脸，“不是兄弟，你没事吧？你的脑子全用在学习上，一点都没留给情商吗？” 他侧首看着陈之恒，头顶上的长灯照在他脸上，睫毛在下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阴影，侧脸棱角分明。“你想说什么？” 陈之恒彻底被他打败了，他凑近一点，煞有其事地说：“没事，你加油！” “叮咚-”水滴提示音响起。 她放下筷子，滑开手机点开悬浮通知。 何嘉珩：【已经没事了。】 她看完后刚要暗灭手机侧面的锁屏键，一条消息又进来，何嘉珩：【宋老师，我有几道物理题没有思路，可以发过来给你看看吗？】 宋清妍没什么表情，手指快速打了几字：【发给我就好，以后有什么不会的题，直接拍下来发给我就行。】 她又发了条：【开学没有考试吗？】 何嘉珩拍了几道题发过来，几张图片下他回复了：【明后天有开学测试。】 第十一章：校服（双章合一） 下午五点，宋清妍刚刚结束面试从办公大厦出来，面试结果很成功，手持好几家offer，她一身轻松。 刚才面试时，手机调成震动放在口袋，手机震了几下，大腿内侧的皮肤跟着震动，触感微麻。 她站在公交站台打开手机，不着急的先调回正常音量，才点开消息查看。好几个人给她发消息，她先是回了好友的消息，又看了眼几个群的消息，何嘉珩的消息被顶到最后。 宋清妍伸手把掉落在额前的头发挽到耳后，只手点开他的消息，没什么，发了张这次的考试成绩。 她站在站台下快速浏览了一分钟，满意地点点头。既然今天没什么事，那就顺道看看他怎么样了。 她随身拦了辆车租车，弯着腰进去：“明德高中”。 下午没有那么闷热，司机似乎吹了一天空调，一只手环着臂开车。四个车窗打开一半，车速提上来后四面八方的晚风吹进来，拂起她的秀发。 下了车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，还有半个小时才放学。明德高中晚饭时间可以出来吃，门口摆着好多小吃摊，她一下车就有了回到自己高中时代的感觉。 宋清妍推开玻璃门，进去一家花店逛了一圈，花店小姐姐上前询问：“女士，您想要买什么花，我可以帮您推荐。” 宋清妍点头微笑，“送给…”她迟疑下，“送给朋友的。” 花店小姐姐开始着手为她介绍好几种花，语气温柔地解释每种花的花语。 宋清妍看着她推荐的好几束看起来都挺不错的，随手一指，“就这个，帮我抱起来吧。”她指了一束香槟玫瑰，花色为橙褐色，外瓣微微翘角。 放学铃声响起，学生三三两两簇拥着一起去吃饭，手里拿着一张饭卡。 何嘉珩抬起眼眸，下午刚出成绩，他没想到这次会进全校前三十。不知道老师有没有看到他的消息，他从兜里掏出手机，旁边的陈之恒嘟囔道：“嘉珩，我还有三分钟结束游戏，等我结束咱们出去吃吧。” “哗啦--”何嘉珩突然起身，桌子晃动几下，桌面上的书掉在地上几本。 沉浸在游戏中的陈之恒被他吓一跳，连忙抬起头看他，“出什么事了？” 何嘉珩扔下一句话就冲出教室了，“我有事，你先吃吧。” 像是有心灵感应般，何嘉珩刚跑到校门口就看到宋清妍远远站在人群外，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朦胧，他只看得到她。 何嘉珩看着她，眼睛幽黑暗沉浓郁得带上厚重的色彩。她今天应该是去面试了，特意把头发拉直，乌黑飘逸的秀发披散在身后。身着简单的白衬衫，领口两条丝带打成蝴蝶结，衣摆扎进直筒牛仔裤中，掐出细腰，怀里抱着一束暖橙色玫瑰。 川川人海中，她是唯一的色彩。 何嘉珩快步走过去，宋清妍近视挺严重，第六感感觉有人直奔她走来，她眯着凝视，视线中的何嘉珩越来越清晰。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何嘉珩穿校服的样子，往后每次回想起跟他有关的回忆，总是先想起这一场景。 他一身纯白色T恤外面套了件白蓝色相间外套，袖子随意挽起露出秀窄修长的双手，那双手在黑色机械手表的衬托下精致得跟白玉雕刻似的。 何嘉珩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，漂亮的秋眸熠熠。额间的发随着走路的动作微微吹起。 她竟一时想不到有什么形容词可以形容此刻的他。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，她想到的是氧气。 他下垂着眼捷看宋清妍，不自在地抬手摸了摸后颈，“宋老师，你怎么来了？” 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大树随风摇荡着，树叶没有规律的晃动，枝干轮廓落于地面，影影绰绰。她看着何嘉珩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停下，少年明明很高，却将脑袋微微低下，下垂着眼睫抬起秋眸缓缓看她。 那种姿态，那种神情，像是一只貌美而不自知的狐狸精低顺着眉眼注视你，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，眸光潋滟光华。 而她，竟像个被迷惑住的书生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。 宋清妍突然清醒回过神，欲盖弥彰地把花塞进他怀里，语气不似平时那般慢淡，“看到你发的信息，过来恭喜你。” 何嘉珩怀里突然多了一捧清香四溢的香槟玫瑰，他看着这束花怔忪片刻，目光温柔得很。 上一秒刚从美貌中清醒过来的宋清妍，又呼吸一滞，心脏彷佛被击中跳得极快，又直直地凝视起他。 何嘉珩把花拿在手里，神情有些不好意思，“老师，你…吃饭了吗？” “对了，你还没吃饭。”，一句话又将宋清妍拉回，她生硬地找回话题，“我看旁边有家寿司店，要不要去吃寿司？” 何嘉珩笑着点头。 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，何嘉珩偷看了她一眼，又注视前方，“对了老师，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成绩？” 宋清妍颔首，“看到了，考得不错。” 他们选了靠窗的位置，服务员给他们递了两张菜单，站在桌前等他们点餐。 何嘉珩家教很好，开口，让她先点。 “三文鱼寿司两份、玻璃虾寿司一--”，她下巴抬了抬，“你海鲜过敏了吗？”，何嘉珩摇头，拿起桌子上的气泡水喝了一口，又偷瞄她一眼，嘴角弯起来。 “玻璃虾寿司两份、鳗鱼寿司两份、再加两份炙烧蟹黄寿司”，宋清妍把菜单来回掀了几页，最后选了这么多。 陈之恒和朋友吃完饭路过寿司店，在餐桌上他给何嘉珩发了好几条消息没得到回复，心里正纳闷着：人去哪儿？无意瞥过窗边，先是看到了宋清妍，他多看了几眼，又想着坐在她对面的人估计颜值也不差。一看，竟然是何嘉珩！ “我靠！什么情况？”，跟在他旁边的朋友冷不丁被他吓一跳，“怎么了？”陈之恒摆摆手，随口找了个理由，“我东西落店里了，你们先走，我过去拿。” 人走后，陈之恒立刻猫起来，他视线在两人中打了来回，何嘉珩对面的女人话不多，时不时浅笑说上几句。 “原来这就是嘉珩暗恋的对象！看起来比我们大几岁啊。啧啧，看不出来啊，嘉珩喜欢这种御姐类型的。”他蹲在暗处看了好大会儿，才起身离开。 何嘉珩赶在预备铃响之前一分钟进来，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，他把花藏在身后没几个人注意到。 陈之恒从一进教室就开始等他，看到他进来后眼中多了几分促狭，清了清嗓子，“呦，手里拿着什么？” 何嘉珩低着腰把花爱惜的放进书包里，拉链拉到一半，“没什么。” 陈之恒“嗤”笑一声，“还装呢，我都看到了!寿司店，坐在你对面的女人。” 何嘉珩手指一顿把书包放在脚下，坐直身子盯着他，“你看到了？” 陈之恒心想：我不仅看到了，还看到你一脸怀春的傻样。 “嘉珩，实话实说，这个女人我一看就知道不好追。”他一副很懂的样子。 何嘉珩修长的手指转笔，眼角压不住的笑意，“我没想过追她，就这样挺好的。” 他盯着资料书上的大题，“她有男朋友。” 正在喝水的陈之恒闻言喷了出来，桌子上全是水，“什么？”，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好友，“你-你-你---”，憋了半天，不知道说什么好。 -- 晚上宋清妍洗完澡，穿了双一字拖走在客厅，边走边将头发绾成一个松散的丸子头。她走到阳台拿起水壶一手给花浇水，一手掐着烟.指间烟雾弥散。 柔软随性。 思绪不免飘到今天下午，何嘉珩低垂着密长的睫毛，缓缓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眸看着她，密长的睫毛似乎要拂过她的手心，痒意直达心脏，激起身体上泛起一阵酥麻。 而她那时竟然在想，轻抚他的脸颊，随后稍稍用力抬起他的下巴，将手指伸出去指间夹住他湿软的舌头，迫使他缓缓抬起那双泛着秋水的眼眸，睫毛染上泪水，眼尾被激得泛着潮红。想看看他的眼睛有情欲会是什么样的。 想得入神，水溢出花盆滴到她脚上，宋清妍盯着地上一片水渍，陷入深思。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。 仅仅一天，她就因为何嘉珩走神三次。 宋清妍双眸在夜色中更加深谙，将刚抽几口的烟身重重碾在花架上的烟灰缸里。然后，眼中清明一片。 夜里一点，她又失眠了。坐在沙发上看电影。看老电影是宋清妍睡不着的消遣方式。她很喜欢重温电影，她今天选的这部是《阿甘正传》。 宋清妍两只脚闲散地搭在茶几上，秀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得认真。 阿甘满怀爱意的呼喊珍妮的名字，奋不顾身跳进河水里拥抱他爱的人，无论几次，她只要看到这一幕她还是会为之感动。 电视里的剧情发散出光芒，有时候会将她秀气的脸蛋照得一清二楚，有时会因为剧情内容完全陷入黑暗中，只有一双眼睛泛着光芒。 偌大的房间，如果有一个人可以看到这一切，肯定会觉得她很孤独。而，宋清妍不会轻易让别人进入她的房间，更不允许别人随意闯进她心里。 宋清妍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，她很喜欢宠物。好友林星晚建议她养只宠物，这样看起来不像“空巢老人”，可她似乎连朋友的宠物似乎都不怎么触碰。 深藏的内心里只有她知道，她只是怕，怕她好不容易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，突然有了“某某”长久地陪伴，而后又以任何方式离开。 第十二章：台风天（双章合一） -- 海市位于江口的西南部，一年到头经常刮台风，伴随着一场场阵雨会产生潮湿的回南天。 进入九月份，海市日均气温在三十度以上，但雨天不断。 模拟考试一结束，陈之恒就迫不及待地约朋友出去玩，其中就有何嘉珩，他们今天约好去吃粥底火锅。 这家店在宾周路的一条巷子里，别看位置不好，可是生意十分火爆，想要吃的话还得提前打电话预约。 他们几个人坐在外面，商家怕突然下雨，在露天支起几个四角伞帐篷。 几个朋友点了一箱啤酒边吃海鲜边喝酒，何嘉珩坐在最外侧，他没什么胃口，手机拿在手机把玩着并不点开。 陈之恒觑他一眼注意到他情绪不高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递给他一瓶啤酒，问他喝不喝。 何嘉珩睨了一眼摇头。 陈之恒挑高一侧眉毛知道是怎么一回事，自从那天两人见面后就没有后续了。何嘉珩隐隐感觉到她突然变得很冷漠，还把两人的聊天记录拿给他看，问他怎么回事。 他把两个人的聊天记录看完后，只想说一句:别坚持了！人家对你根本没意思！人家除了解答问题外再没说过什么话，何嘉珩有次半夜发了道题，人家回得是挺快，几分钟就把整个过程的解题步骤发过来了。他又发了句：【晚安】，人家到现在都没回复，差点就把无感两字写脸上了。 何嘉珩低着颈子，滑动手机一副郁郁不乐的样子，陈之恒放下筷子劝他，他揽住何嘉珩的肩膀，“嘉珩，虽然你情场失意，但是你分数排名又提高不少，也是一种安慰嘛！” “而且——人有男朋友，你们年龄上又没差几岁，自然就……就会跟你拉开距离么。”陈之恒看着他还是没忍住说出来。 何嘉珩侧倪着他，陈之恒的每句话他早就明白，可——还是挺想见到她的。天气好想见到她，天气不好想见到她，吃到好吃的东西想见到她，吃到不好吃的东西也想见到她。 陈之恒告诉他，喜欢一个人，就想要什么都分享给她。他指着天上的一片云，“看到没，你要是喜欢一个人，就连天上飘过一团云也想告诉他。”何嘉珩抬头看他随手指出来的一团云，发觉真的挺好看的，也挺想让她看看的。 面前的摊位坐了一对情侣，十分养眼。陈之恒他们几个夸了好半天，何嘉珩一直低着头没什么兴趣。直到，林星辰起身去冰柜拿饮料路过他们，何嘉珩不甚在意地瞥到他的脸，怔愣良久。 他——不是宋老师的男朋友吗，怎么搂着别人的女人？ 何嘉珩眼神慢慢变得阴鸷起来，秀窄修长的手指攥紧手机。陈之恒正剥虾吃得舒坦，莫名觉得整个空间的磁场变得紧绷欲裂起来，抬头看到何嘉珩一直盯着前面的人，目光快燃烧起来了。 “这对儿是挺养眼的，但是你盯这么紧迟早要挨打的。”陈之恒用胳膊肘怼了怼他，示意他收敛点。 何嘉珩听到他这么说，忽然诡异地笑了。是吗？他现在真的想过去跟他打一架。 天空突然下暴雨，几个人本来约好了饭后活动，因着天气原因全都取消打车回家。 宋清妍今天又在公司加班到九点多到家，刚打开门进家一阵强风吹在脸上，阳台上的窗户早上出门忘关了，现在就跟破了个口子似的直吹进来。 “啪——”大门直接被风吹得自动关上，声音巨响。 她走过去关上窗户，心里还在想：阳台上的花花草草不会被吹得东倒西歪吧—— 唉，宋清妍看着面前的花草倒了一地，在心里叹了口气。她避开地上的花盆碎片抬手把窗户关上，脸上猝不及防被雨水淋湿，伸出去的手臂全是水。 宋清妍去洗手间拿了块毛巾擦脸，收拾妥当后，把头发绾成一个丸子头，蹲在地上把花盆碎片一片一片捡起来。 晚上睡觉的时候又在网上买了一批新的花花草草。每次心情不好时，宋清妍就会蹲在那些花草中抽烟，手机搁在花架上放歌。习惯突然被打破，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，拿起手机发了条朋友圈，是一首歌曲分享。 何嘉珩坐在床沿，修长的手指顿在和宋清妍的聊天界面上，过了一会儿，他放弃似的把字全删掉，手机往后一扔，人也跟着一起倒下。 躺了一会儿何嘉珩在床上摸索手机，在头顶不远处摸到手机。 秀窄骨感的手指在屏幕上一点，点开宋清妍的头像，下一秒，何嘉珩从床上坐起来，她发动态了！ 何嘉珩点进她的朋友圈，链接转到音乐软件上，手机被他拿在手心，歌曲播放出来——周杰伦的晴天。 —— 为你翘课的那一天，花落的那一天。 教室的那一间，我怎么看不见。 消失的下雨天，我好想再淋一遍。 …… 一首歌放完自动转跳到下一首，何嘉珩心烦意乱地暗灭手机，光脚踩在地板上，白皙骨感的脚踝裸露在外面。 他走到窗边拉开遮光窗帘，雨水打在玻璃上，跟玻璃碰撞出噼里啪啦的雨声。何嘉珩定在落地窗前，眼神注视远方。玻璃上映射出他清隽漂亮的脸。宋清妍知不知道她……男朋友出轨这件事？ 何嘉珩将额头靠在冰凉的玻璃上，玻璃外的那股潮湿似乎也渗进来了。他在想，宋清妍哪里都好，就是看人的眼光不好。 其实陈之恒说错了，他并没有想过要成为宋清妍的什么人，维持现状就好。那一层淡淡的喜欢，就只是喜欢，再没别的意思。 第十三章：拳击俱乐部 何嘉珩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，简单的黑t黑裤，单肩挎着运动包,一只手散漫的抄在兜里，步伐间全是青年气息。 他进去俱乐部后在门口登记签字，进去休息室里面换了身运动服，从里面走出来时正往手上缠绷带，边走边朝台上看过去，秋眸闪过一丝深谙，那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认识的人，站在原处不动了。 陪练教练看到何嘉珩，走过来跟他打招呼。 何嘉珩没应声，皱眉盯着台上的男人，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目光移到教练脸上，“嗯，今天有空就过来了。”他佯装不经意地说：“最近俱乐部来了很多人。” 教练视线四处看看，语气轻松说道：“最近俱乐部有活动，来了些新顾客。” 何嘉珩笑笑，眼睛看了看台上的人，“这人看着挺厉害的。”他低头把手上的绷带绑好。 教练看着台上的人，“他啊，估计以前在别的俱乐部待过，看着确实还可以。” 十几分钟后。 伍灏轩拿着手机走到一旁，捂着手机听筒打电话，“之恒——”，他又看了眼台上，“你小子还睡呢，快过来！” 陈之恒刚睡醒，眼睛涩涩的，一只手盖到额头上，“你他妈的要是没什么正经事找我——” 伍灏轩语速很快，把他的话淹没，“嘉珩在拳击俱乐部正一个不认识的人，搞什么‘切磋’，你快过来看看！” 陈之恒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坐着，“什么？” “你快点过来，马上就开打了。”他疑惑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感受，“你说嘉珩这事做的怎么这么奇怪，认识他好几年了，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要和别人主动打一场——” “什么，什么？”陈之恒立刻从床上下来，拿起地上的裤子就往里面蹬，“你从头说，听得我云里雾里的。” 伍灏轩着急地说：“啧，我昨儿晚上不是跟嘉珩约好了一起在俱乐部打拳，今天一进去就听到嘉珩的名字，过去之后才知道嘉珩自己说想和别人切磋切磋。” 陈之恒套上短袖拿起手机就往外面冲出去，“我现在过去。” 等陈之恒打车到俱乐部时，一进去，大家都站在台下，他侧着身子挤到伍灏轩旁拍了拍他。 “我靠，你终于来了！嘉珩到底在发什么疯，只是随便切磋下，他搞得跟那人有仇一样。” 陈之恒这才往台上看过去，林星辰嘴角破了点皮溢出一点血迹，何嘉珩微微喘息弯着腰双手扶膝，眼睛沉沉看着对方。 林星辰用指腹按了按嘴角，扯着唇角“呵”得冷笑一声。教练走过来说，这个人想跟他‘切磋’，他欣然同意。可是这人每拳都使足了力气往他身上砸，他正疑惑跟他有什么过节下手这么狠，面前的男人靠近他的耳廓说了句话，他只听到三个字：女朋友。 林星辰女朋友是隔壁俄语学院同级的学生，有次选修课两人不同专业的在同一个教室上课。莫非，他喜欢杨淇？ 林星辰被刺激后，下手也特狠。半小时后，教练看情况越来越不对，上去终止了比赛。 陈之恒站在他旁边，皱着眉十分不解地说：“你怎么回事，有必要打这么凶吗？要不是因为你出手太狠，别人也不会反击得那么厉害。” 何嘉珩闷头不说话解开手上的绷带，从手臂延伸到手背上的青筋明显暴起，指骨的位置因为拳击动作变得通红。 陈之恒两只手掐着腰腹，面前的人置身事外什么话都不说，他郁闷地要转身直接离开。 “他是宋清妍的男朋友。”何嘉珩冷冷说道，两只手肘撑在大腿上，目视前方。 听到他的回答，陈之恒的表情须臾间从不解到瞪大眼睛，惊诧地低头去看何嘉珩。 伍灏轩看到陈之恒的面部表情转换的十分精彩，知道其中有事，他欲开口问出来，陈之恒抢先一步开口说，“我去找工作人员弄点冰块。灏轩你对这块比较熟，跟我一起去。”他对伍灏轩挤眉弄眼示意离开。 伍灏轩立刻懂了什么意思，顺着他的话说，“行。” 刚走几步，陈之恒就揽上他的肩膀跑到一旁，两人在走廊角落停下来。“怎么回事？”伍灏轩也揽住他的肩膀问道。 这八卦太精彩了，他神情忍不住激动起来，“前段时间，我不是告诉你嘉珩有个暗恋的对象么。” “他暗恋对象就是刚才在台上和他打架那男的——”他看着伍灏轩，表情亢奋，“女朋友！！！” 伍灏轩闻言嘴巴大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，脏话顺口就来，“我艹，真的假的，怪不得两人在台上打那么凶！” 两人在角落亢奋了好大会儿才拿着冰块过去，何嘉珩已经换好了衣服，一只腿迭在另条腿前，靠着墙壁散漫地站着，帽檐压得很低挡住大半张脸。远远看过去，像一部青春电影中精心裁剪出来的画面，让人忍不住想走上前窥到他的样子。 第十四章：邂逅（双章合一） 九月末。 何嘉珩最近把心思全都放在学习上，就连两星期才放假一次的周末也不出去了，专心备考十月初的期中考试。 “叮铃铃——”客厅的电话响起，保姆正在拖地，听到电话她走到沙发前用围裙擦了擦手，坐下来接电话，还从兜里掏出一个便携式笔记本，记录电话内容。 电话总共打了不到三分钟，是何敬承的秘书打来的，说是何先生有份计划书忘记拿过来了，现在急需送过去。保姆挂了电话赶紧去敲何嘉珩的门。 何嘉珩打开门，“阿姨，怎么了？” “小珩，刚才我接了个电话，她说是你爸爸公司的秘书，打电话过来说何先生有份计划书忘在家里了，急需送过去。你妈刚出门不久，这……我去送也不合适。” 何嘉珩颔首，“我打个车去我爸公司。” 他趿着拖鞋去书房，办公桌上果然有一份计划书，他走过去把资料拿到手里。这通电话打得不对劲，这计划书这么急，我爸怎么忘记拿呢？何嘉珩掀了掀资料，计划书后面还没做完。 他顿了两秒，显然这人是故意让何女士过去的。 何嘉珩回卧室换了身衣服，他站在衣柜前双手交叉，抓着睡衣下摆往上撩，脑袋从领口钻出来，衣服一只手扔在床上，伸展的手臂肌肉线条很漂亮。 他光着上身找衣服穿，身体随着手臂挑选衣服的动作微微起伏，皮肤过分白皙衬得手臂上的青筋明显，恰到好处的薄肌窄腰，少年感十足。背部中间一条明显的沟壑，沿着脊椎一直沿伸到下面。 何嘉珩穿了件纯白t恤，外面套了件长袖浅蓝色条纹衬衫，又找了条牛仔裤穿上。 刚出门的时候天空阴恻恻的，乌云遮住了太阳，这种情况要不一会儿就下大雨，要不然一天就这样潮湿闷热。何嘉珩心里揣着事就没带伞，想着到底是谁假借他爸的名义要见到何女士。 在亲眼见到那一幕之前，他心里很小块地方闪过一丝怀疑，可也仅仅一瞬，他觉得不可能的。 “据气象台报道，未来半个月将会有台风上岸，海市仍持续降雨。”宋清妍看完一则天气通讯，熄灭手机反扣在桌面，手机屏在大理石上磕碰出声响，似乎在宣泄着她的不满。 她正坐在咖啡厅等咖啡，自从来到这家公司后，才知道什么叫真正进入到社会。 她作为新来的实习生分到一个组长带她，公司正在研发一种芯片，她有自己的想法，可是组长有心打压她似的，总是否决她的代码。 林星晚告诉她，她这是抢了组长的风头，他故意磨她的性子呢。她听了好友的建议，每天下来给他买咖啡，可是心里还是压不住火大。 “哗啦---”天空划过一道闪电，紧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至，外面的行人瞬间被淋湿，大家纷纷把手中的包举过头顶跑着走。 雨声盛大，不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也可以听到雨声。外面的行人在她所能及的视线中都快步跑起来。 霎那间，她的世界因为一场暴雨变得喧闹起来。 宋清妍侧着脸一只手托着下巴，看着外面跑着的行人，想到以前看过的电影片段。在电影中，这样突如其来的暴雨，总会邂逅一场特别的爱情。 咖啡打包好了，宋清妍问服务员借了把雨伞。推开玻璃门的瞬间，她撑开雨伞，伞身很大是深灰色的，上面还印着咖啡店的logo。 宋清妍撑着伞走路，半张脸被伞身挡住，只露出精致小巧的下巴漂亮的脖颈线条，颈子处戴着一条银质项链。怀里抱着纸袋子，里面几根长长的法棍，指间拎着几杯咖啡。 隔着一条绿化带，一辆黑色迈巴赫从车行道驶过，她反方向地走在人行道上，这一幕远远看过去，像是一帧极具故事感的电影画面，她在画面中给人一种久别重逢的错觉。 宋清妍抬起一点伞柄 ，看清前面的路继续往前走。 何嘉珩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，外面还没下雨。他看了眼前面的过街天桥可以到对面大厦。一只手卷着计划书握在手中，另一只手抄着兜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。 公司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，助理打开车门小跑着去开车后门，何敬承从公司出来，怀里搂着一位年轻的女人，两个人弯腰一前一后进到后车座，助理贴心地把门轻轻关上，跑到驾驶坐上驱车离开。整个过程很快。 何嘉珩久久地站在最后一阶台阶，突来的倾盆大雨一下将他淋湿。他走到人行道旁的垃圾桶，把湿透的计划书扔进去。 这雨似乎带着重量，他走得很慢。何嘉珩想他应该先去便利店买把伞，然后打个车回家把桌子上的物理试卷做完，可是他站在大厦对面的绿荫小路上没动。 何嘉珩坐在人行道上的长椅，手肘放在膝盖上，手指绞到一起撑着额头，雨水还在哗哗啦啦下个不停，快速流进下水道里。 头顶突然被什么遮住一样，他面前多了一双黑色高跟鞋。 何嘉珩缓缓放下双手抬头，眼睛从下往上移，先是看到了一双笔直白皙的长腿，再到紧身包臀裙，衬衫下摆扎进去，最上方的扣子没扣露出修长的脖颈，然后是宋清妍馥郁动人的脸。她正低着眼眸看他，眼中有淡淡的关切。 女人将伞身倾斜到他头顶，雨水洇湿了她的衬衫，肩膀两旁的布料变得半透明。宋清妍与她对视，目光清冷，“好久不见，怎么在这儿？” 她的声音合着噼里啪啦的大雨一起，他的世界倏地一下按上了暂停键。雨水像是定格住了漂浮在半空中。 车行道上的车子按着喇叭催促，车辆行驶在柏油路上跟地面摩擦出声音，行人骂骂咧咧地从旁边走过……，周遭的声音变得渺小可又清晰。 抬起头看到她的第一眼时。 何嘉珩脑子“叮——”一声，闪过一个浪漫又遥不可及的词语—一见钟情。 那一刻、那一瞬间、那一秒钟，他从未如此自信的笃定一件事，他会爱上她。 这种感觉在她身上已经发生过两次了，第一次出现时被他硬生生压下去。 可这次，何嘉珩清楚的知道他再难逃，这宿命般的感觉。 宋清妍眸光落在他湿透的发梢上，额前的碎发湿塌塌地贴着，少年像只可怜的小狗，脆弱的让人不忍欺凌。他没哭，可一双漂亮的眼睛湿濛濛的，雨水打在他脸上像是美人鱼流下的眼泪。 宋清妍想，如果此刻何嘉珩向她提出任何要求她都会答应的。他的美丽在这场大雨中淋漓尽致，她很难对着说他湿漉漉的眼睛说：“不。” 怀里抱着的纸袋里掉在地上，几根法棍滚了出来。宋清妍失去了分寸，缓缓抬起右手，拇指落在他眼尾，为他轻柔地拭去雨珠。 何嘉珩呆愣地看着她定住，身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，莫名地，尾骨酥麻起来，快感蔓延至全身。 爱和欲同时到来，他深陷其中。 指尖覆在他眼睛下方，温热的触感传来，宋清妍后知后觉，脸上僵硬不可思议地抬眸看他，她竟然会短暂地失去理智。 宋清妍面不改色地收回手，有些迟疑地问，“为什么坐在这儿？” “给我爸送资料。”何嘉珩垂着眸子嘲弄地说：“看到他搂着别的女人。” 宋清妍听到这句话后瞳孔剧烈收缩，双目微阖目光延伸的很远，像是陷入到了某种不可诉说的痛苦中。 说实话，她想过很多可能，他失恋了、他考试失利了、他又被性骚扰了……唯独没想过，他看到了家庭的破碎。 她不该停下来的，不该请假的，更不该带他回家的。可她比谁都明白这种感觉。他们会每天吵架，最后受不了离婚，在不幸福的婚姻中他们精疲力尽，两个人只想着快点离开对方开始新的生活，谁都忽视她，谁都遗弃她。宋清妍视线涣散，嘴唇一动，沉默在心底的声音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。 宋清妍望向他眼神就透着一股怜悯，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，“打算在这儿一直淋雨吗？” 这场电影剧情般梦幻的大雨，没让宋清妍邂逅一场特殊的爱情，而让何嘉珩从此爱上了下雨天，更爱上了下雨天见到的那个人。 第十五章：计生用品（双章合一） 宋清妍在楼下给公司打电话请假，说这几天不太舒服，刚才淋了雨想回家休息，语气随意一听就知道是胡诌的。挂了电话后，她撑开伞往超市走。 男装区 宋清妍推着超市的推车，眼睛看着上方挂着一排排男装。她指了几件衣服让工作人员拿下来。 绕到货架后面，一排男士内裤。宋清妍扭头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什么人往这边来，确定没什么人后她侧着头抓了抓头发，清了清嗓子，才往里面走。 宋清妍又侧首看了看两端的货架有没有人过来，才快速拿起内裤看上面的尺码，上面写着身高/体重区间适合穿的尺码，她想了想，何嘉珩应该有一米八八吧，体重，130？左右？ 后方货架聊天的声音越来越近，宋清妍抓了几个牌子的内裤一起扔进去，推着推车离开。 “要袋子吗？”收银员低着头拿着扫描枪扫描商品条形码。 宋清妍颔首，“要。”从兜里掏出钱包准备付钱。 “女士，你右手旁小架子上有计生用品需要吗？” 宋清妍：“……”她瞪大眼睛看着对方，对方低头，她也跟着低头看了眼自己买的东西全是男士的换洗衣物。 宋清妍：……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，但大家都在排队等着买单，宋清妍深吸口气抓了一大把计生用品放到收银台上，拿的太多了手没抓住几盒掉在地上，滚了几下。她蹲在地上捡起来一并全结账。 宋清妍把钥匙放到门口的鞋架上，洗手间有动静，何嘉珩还在洗澡。她单手叩门，“嘉珩，我给你买了衣服。” “哦好。”他打开一点门，一只手伸出来。 热气从狭小的口子冒出来喷在她脸上，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他的手。白皙的手掌浸泡在热中泛着潮红，手指秀窄修长，摊开的手心清楚的看到手纹。宋清妍眸中漫过一丝懊悔，不该这么仔细的盯着他的手看的。 她把袋子塞到他手里，扭头往客厅走，转身离开的时候眉心微蹙，她是有些手控，可这个人是她的学生，保持距离是第一。 何嘉珩裸着身体站在浴室，里面有新毛巾标签还没拆，他拿出来擦了擦身子。低头看着手里的内裤深吸口气，就算是一个异性去给他买私密的衣服，他也会不好意思，更何况是宋清妍。 袋子装得很满，他扒拉着找裤子，裤子还没找到，看到七八盒计生用品，盒子颜色有深蓝色的，深红的…… 何嘉珩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，她们还没分手吗？ 何嘉珩的脸被热气蒸得有些泛红，浓密的睫毛倾覆下来，他有点紧张鼻翼随着呼吸轻微翕动，拿起那几盒避孕套，玻尿酸、凸点、超薄……像是意识到什么，他又丢了进去。 出来的时候，宋清妍坐在沙发上，两只脚踩着沙发沿，一身舒适的睡衣长裤，正饶有情趣的看电影。 何嘉珩看了一眼电视，是一部老电影——《泰坦尼克号》，电影刚开始不久，正播到杰克赢了船票。 宋清妍余光瞥人影，转过头看他，随便买的衣服，他穿上还挺好看的。简单的白衬衫黑色裤子，衬得少年清爽温润。 “还挺好看的。”宋清妍朝他笑了笑。 何嘉珩眼神闪了闪，微凸的喉结滚动了一下，和她对视的目光先一步错开,像是有些躲闪的意味。 “……，你要看电影吗？”宋清妍实在没什么话说，又不能让他一直站着，开口主动问道。 何嘉珩颔首，坐在沙发边沿，中间空了至少一个人的位置。 刚开始宋清妍有些不自在，腿从沙发上放下来老老实实坐着，还拿了个身后的抱枕抱在怀里，显得何嘉珩更安静了，他坐得挺直，双手放在大腿上，像是看试卷那样认真的看电影。 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，耳廓红了一片。脑子里乱七八糟，宋老师喜欢用凸点的计生用品？还是超薄的？ 何嘉珩悠长的睫毛微微颤动，觉得自己的心脏空了一瞬，接着又快速乱跳了几拍后才恢复到原来的频率。不行，不能再想了。 《泰坦尼克号》这部电影在宋清妍喜欢的电影名单中名列前茅，慢慢地，她看得认真。何嘉珩也被她感染了，这部电影他也看过，只不过从没有这么认真地去看。 看到一半宋清妍才想起来吃晚饭，她俯下身子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看了眼信息，“你吃什么？” 亮着的屏幕照亮了她漂亮的脸蛋。外面的雨还没停，窗边的玻璃被雨点打湿，屋里只开了盏淡黄色的灯，她侧着头跟他说话，脸上挂着笑意嘴角微微翘起来，眼睛也弯起来。 何嘉珩的世界被她填满了。他清楚的听到杰克和露丝的谈话，看到阳台上的花，窗外的雨。暖黄色的壁灯照在她身上，覆在下眼睑的睫毛长得像一面小扇子，轻而易举的煽动他的喜欢和欲望。 他想低下头吻她。 何嘉珩瞳孔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，漂亮的眼睛里好像揉进一些耀眼的碎钻般熠熠，清澈、摄人心魂。 宋清妍身子倾斜过去一点，在他脸跟前打了个响指，“喂，吃什么？” 何嘉珩所有目光在一瞬间都靠拢，落在她脸上。 宋清妍感觉到了他的目光，微微侧头疑惑他是不是在盯着自己？眼眸瞬间暗了下去，冷冷地扬了下眉，没说话。 何嘉珩下意识：“什么？”。他同样也感觉到了宋清妍打量的目光，似乎要看透他。 宋清妍也不着急问吃什么了，她倾斜的身子往后靠坐正，半个身子扭过来直直看着他，试探地意味明显，“你怎么了？在想什么？没事吧？” 一连三个问题，他要怎么回答，说在想她吗？下一秒可能会直接被扫地出门。 宋清妍似笑非笑地抬了眼，无声地催促他回答。 “在想今天下午的事情。”何嘉珩换上一副落寞的神情，缓缓抬起眼眸，眼中隐忍的脆弱。 宋清宁怔了怔，眼中的警惕一闪即逝，取而代之的是怜悯。他们坐在沙发上，看向彼此的目光近乎平视，何嘉珩知道她刚才一定察觉到自己的眼神注入了太多感情。这就是宋清妍，表面无所谓，但你的每一步都可能引起她的反感。清醒又理智。 两个人在楼下打包了两份披萨边看边吃，一份是芝士火腿披萨，一份是榴莲披萨。 环境恰如其分的美好，外面下着大雨，室内灯光温馨，两个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电影。宋清妍偷偷瞄了他一眼，又拿起一块披萨，另一手从茶几上拾起遥控器减小音量。“今天下午的事情你——怎么想的？” “不知道，脑子很乱。”这句话是实话，何嘉珩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，是告诉何女士还是瞒着何女士。他只能不去想这件事。 宋清妍没吃完，把披萨放回去，勾着身子从桌子上抽了张湿纸巾，语气尽可能正常，“何嘉珩——” 他没说话侧首看着她。 她扭头看他，“这件事情对你很煎熬，如果你真的说了后你父母离婚，你会怪自己为什么要说出来。可是不说，你又觉得对不起你妈，所以——”宋清妍顿了一瞬，目光温柔又坚定地看着他，“无论是哪种选择你都没错，永远不要自责。他们很大概率会离婚，你……做好心理准备。” ——离婚。他想到是这种可能。 “嗯，我猜到了。”何嘉珩打小被父母捧着长大，他以为幸福美好的家庭，在某一天措不及防地露出另一面，如同病树上的枯叶缓缓坠入淤泥中。 何嘉珩嘴角微扯，很轻地笑了一下。缓缓低下头，脸色很难看。 他的样子落到宋清妍眼中，怎么看怎么觉得那抹笑很苦涩。宋清妍眸中漫过一丝痛苦，垂眼看他，心软了一片。 宋清妍总能在这孩子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，三番两次。她倒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故意安排好的，就是为了告诉她那块伤疤永远不会好。伤口看似是快愈合的状态，表面结一层厚厚的痂，每次当你以为快好了，尝试揭开那道痂，鲜血立刻涌出来，一滴一滴的凝成一片，顺着心脏的某一处部位流淌，钝感又漫长的疼痛传来。 再结痂，可能一两天，也可能下一个春天。 她突然很想要救赎这个孩子，也救赎那个年少的自己。 “嘉珩，以后有什么难过的事情，尝试着找我吧。”宋清妍语气竭力平稳。 他猛地抬头，这一刻，迷惘压抑的情绪像树叶飘飘荡荡找到落脚点。 而何嘉珩——也发现了靠近宋清妍的致命弱点。 第十六章：薄荷烟 今天周五，林星晚特意提前半小时下班开车去宋清妍公司接她，两个人去吃饭。车子停在公司楼下，她坐在驾驶座上给宋清妍发消息。 六点半，宋清妍从公司出来，一打眼就看到了她的车，她扬唇浅笑，快步走到她车旁，拇指和食指屈起叩了叩车窗。 林星晚闻声抬头一边收起手机一边摇下车窗。微风吹起她的卷发，宋清妍笑着把头发捋到耳后，“星晚。” 她打完招呼熟络地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，扭头找安全带系上，“你不是不喜欢开车接别人吗？”林星晚喜欢出去玩，但是不喜欢开车，她就经常打电话找星辰开车接她们。 林星晚打着方向盘驶进主路，笑着说，“星辰今天有约会，和她女朋友一周年纪念日。”她侧首看着宋清妍，“你最近在工作上不是不顺心么，我想着来看看你。” “现在怎么样了，你那个组长还犯贱吗？”林星晚语气关心问道。 “还那样，不过我已经见怪不怪了，等实习期过去就好了。”宋清妍看着窗外的路段，若有所思地问;“去哪儿吃啊？” “吃火锅！”林星晚学着重庆口音，又说了句：“重庆火锅！” 宋清妍抬眼看到大道上的名字，手指指着左边，“先拐进左边路吧，去接个人。” 林星晚闻言立即转头看着她，“接谁啊？”宋清妍的朋友她都认识，可她没说名字，说明她不认识。“我的一个学生，就是暑假来我家学习的那个。”宋清妍几句话带过。 林星晚眉梢略抬起，表情惊讶地看她一眼，“是他！”，她问了句：“你们还联系着呢。” 宋清妍清了清嗓子，“对。” 林星晚嗅到了八卦，迫不及待地提高车速，“我真的太好奇这个‘学生’了，竟然能让你去找他，还一起去吃饭。” 何嘉珩收到信息时离放学还有几分钟，对旁边的人说：“我待会出去吃。” 陈之恒：“……”心道又出去吃，上次出去吃就是因为那个女人。 “你告诉她了？” 何嘉珩看了眼讲台上的老师压低音量问他，“什么？”，陈之恒捂住一侧嘴巴凑近一点，“我说你有没有告诉她，你遇到她男朋友了还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。” 何嘉珩秋眸深晦看了他一眼，摇头，“还没。” 陈之恒瞪大眼睛，“那他们——还没分手？” 何嘉珩闻言愣了一下，想到那天在她家看到的计生用品，漂亮的唇抿着，语气不温不火，“分不分手是她的事情。” 陈之恒无语地砸了咂嘴，握住拳头象征性地往他肩膀上锤了一下，“人都没分手你还见她，你上赶着去当小三啊！” 他看到何嘉珩眉头微蹙垂着眸子低头认真思考的那股劲，跟平时做数学题一样。 “喂，你不会真的当小三吧！”陈之恒看了眼讲台压低嗓子询问。 何嘉珩低垂着密长的睫毛，小三？他们还没到那种关系吧，情人之间能做的事情可比他们多多了，至少不是在一起看看电影，然后送他回家而已。 “没有”下课铃声响起，何嘉珩站起来收拾东西，“第一节晚自习我可能回不来，到时候帮我圆个谎，回头请你吃饭。” 林星晚靠着车门，不时地伸长脖子往学校里看去。 宋清妍也从车里下来，傍晚的暑热还没散去一打开车门还是闷热，“星晚，你不用一个一个都看吧，他还挺显眼的，扎在人堆里一眼就能看到。” 话音刚落，林星晚就看到大门口走出来一个人，立在人群中，果然一眼就看得到。何嘉珩左肩背着书包，校服外套攥在手中，腕间戴着新款的电子手表。 说实话，她着实被惊艳到了。少年白蓝色POLO衫黑色裤子，走路带着意气风发的姿态。发型剪得清爽，额间的碎发被温柔地晚风吹起来一点。走在人群中，立如芝兰玉树，笑如朗月入怀。 只一眼，何嘉珩就在人群中捕捉到了她。宋清妍颇为散漫地靠在车旁侧着脸跟身边的人聊天，指间夹着一根刚点燃的薄荷烟。她也看到他了，隔着拥挤的人群冲他微笑，笑意不抵眼底。 何嘉珩抬起拿衣服的那只手臂招了招手迈大步子走过来，一路笑得温和，眼角微微下弯。最后几步他小跑着过来，距离缩小他的脸看得更清楚了。 何嘉珩缓缓抬起漂亮的眸子看着面前的两人，下弯的眼尾形成很温顺的上目线，他的目光很快锁在抽烟的宋清妍身上。林星晚盯着何嘉珩的脸暗暗惊叹，少年五官立体精致，挺拔秀气的鼻梁下是一张性感的薄唇。 三人站在路旁边的绿化带前，头顶是长得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，晚风吹来，带动枝繁叶茂的树叶。傍晚的夏日中，树叶光影斑驳投射在他脸上，少年俊美眉眼浸透光中，只教人心动。 宋清妍盯着他的脸抬手缓缓抽了口烟，烟雾轻曼撩起晕过她的眉眼，白雾散开后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，纤细的手指随意把烟头扔在地上，抬脚踩灭，开口介绍：“星晚，这是我学生，何嘉珩。” 她又对着何嘉珩说：“嘉珩，这是星晚，我好朋友。” 两个人简单打了招呼，何嘉珩先上车坐在后座上，林星晚眼疾手快拦住要上车的宋清妍，握住她的胳膊拉近距离，低呼：“这什么学生，可以直接去当模特了吧。” 宋清妍看着她惊讶的表情，“我不是说了，他还挺显眼的。” 林星晚翻了个白眼，“你语气那么随意，我哪想到这么——显眼。”她松开宋清妍的手肘，“走吧走吧，先去吃饭。” -- 宋清妍刚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，热水熏得她两颊泛着俏皮的淡红色，眼睛亮晶晶的。她趿着拖鞋去厨房，从冰箱里拿了瓶气泡水，冰箱的保鲜层还开着，她站着那儿仰着脖子喝了几口，冰凉微甜的液体流入喉咙流进食管，她满足的咂咂嘴。 手里拿着还没喝完的水回到卧室，她拾起被子上的手机，习惯性的点开工作群消息，往上翻了翻消息没什么事，又退出来看到何嘉珩的消息。她举着瓶子喝了几口水点开他的消息，几道物理大题。 宋清妍站在原地看了不到一分钟，懒得找笔给他算完再发过去，她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拨过去。 何嘉珩已经喝了好几杯水，嘴巴还是有点红。吃火锅的时候，他真没想到她们俩那么能吃辣，还一直往他碗里夹肉。何嘉珩又去饮水机接了杯水加了几个冰块。 端着水杯刚回房间，手机一直在闪，看到名字后他拿起桌子上的手机，“喂，老师？”何嘉珩语气诧异又压抑着惊喜。 “嗯，你不是发了几道题给我看，我懒得算了，直接打电话给你讲下解题步骤。”宋清妍把水瓶放在床头柜上，“你现在在书桌前吗？”她打开扩音看着图片准备讲题。 何嘉珩放下水杯坐下，抽了张草稿纸开始听解题过程。空调发出低频噪音，不知是不是因为夜晚的原因，她的声音比平时温柔了许多。何嘉珩在书桌前竟然走神了。在想，她现在在干嘛？计生用品用了多少？她……是不是躺在床上呢，声音听起来有些懒懒的，很好听。 何嘉珩脑子嗡的响了下，他低头看了眼，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反应。平时有反应都是因为学习压力大，自己把自己弄硬。可这次，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是怎样发生生理反应的，听着她的声音一点一点立起来，尾骨一阵酥麻，爽感从下往上延伸再到大脑。他第一次这么硬，硬得发疼。少年失了智急切地扯下裤子，迫不及待地将手覆在阴茎上纾解。 何嘉珩身子后仰头靠在椅子上，双眸迷离的看着天花板，握住性器撸动，好爽，真的好爽。不用像以前撸得那么用力那么快，就可以那么爽。他微张着唇，舌头往外露出一点，像是想要含住什么似的。 宋清妍讲完了三道题，那边什么声音都没有，她拧眉问道，“嘉珩？你在听吗？” 不，不要叫我的名字，听到宋清妍语气冷淡的喊他，手中的性器兴奋地跳了跳，马眼被刺激地吐出清液。何嘉珩不得不强忍着爽感停下来，“老师，我在听。”一开口，他的嗓音沙哑得不行。 “……”宋清妍疑惑地挑了挑眉梢，什么情况。她问了句：“你不能吃辣吗？” 何嘉珩“嗯”了一声。 “我在讲一遍，你认真点——”宋清妍打了个哈欠，“我刚吃了褪黑素，现在有点困了。” 宋清妍凶巴巴地说了句，“再敢走神，我抽空出一套这种题给你做。” 手机的另一端，何嘉珩轻笑出声，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，一双秋眸在爱和欲中变得湿漉漉的惹人，眼底缱绻温柔，他轻声说道：“好。” 在宋清妍冷淡的声音中，何嘉珩才知道什么叫欲望。他闭上眼睛，下颌线崩出极为明显的咬痕，在射精前后那短暂的几秒，灭顶的快感从鸡巴到脊髓。 以往睡觉时何嘉珩总会在脑子里复习英语单词，想累了就直接睡了。现在只会想起她，除了学习外时时刻刻在想她。他翻了身头枕着手肘，如果自己再大几岁，早点遇到她就好了。不过没事，他会等她，等她看清那个男人，他会陪在她身边。 第十七章：玻璃碎片 何嘉珩双目微阖快要睡着，家里的大门被狠狠关上。他在夜晚中睁开眼，趿着拖鞋走出去，伸手抓了抓头发动作懒洋洋的。 “妈，你怎么回来了？”何女士低着头一言不发坐在客厅，何嘉珩走过去，“你不是在昆州出差么？”看着何女士不说话，他转身走去厨房倒了杯水。 何女士意识到刚才摔门的声音把他弄醒了，从知道这件事到上飞机她一直强忍着，可抬眸看到儿子脸的那一刻，她再也控制不住流泪。 何嘉珩去厨房接了杯温水，走过来看到何女士泪流满面，赶紧把水杯放下坐到她旁边，“妈你——” “嘉珩，我要是和你爸离婚了，你跟谁？”黄洁抬手擦掉眼泪，看着何嘉珩。 何嘉珩心里咯噔一声，他怔愣地看着何女士，不敢相信地问了句，“妈，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？” 何女士听到他的话瞪大眼睛，想要在儿子面前拼命忍住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决堤，她失望地看着何嘉珩，咽了咽喉咙，不可置信地艰涩开口道：“嘉珩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？” 何嘉珩手指僵硬，漂亮的唇紧抿着，没说话。 落在何女士眼里是默认，她失望地点头慢慢站起来，“原来你知道你爸在外面搞外遇。”她站在他面前，声音骤然拔高，“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她在哭，嘴角硬是扯出笑容，“你是不是一直帮你爸瞒着我，你有没想过我的感受。” “对啊，我怎么忘了你姓何——”黄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 何嘉珩垂着眼眸，“妈，我—，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。”他抬脸看着何女士，“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，我……” “啪--”何嘉珩端过来的水杯砸在大理石上，发出爆裂声，水洒了一地，玻璃渣滚到何嘉珩脚下。 沙发抱枕掉在地上，花瓶、茶几、只要肉眼能看到的东西全都被狠狠摔在地上。何女士站在一片狼藉中，白炽灯照在她苍白怨恨的脸上，失声道：“你爸刚和我结婚就是个穷小子，是我拿我家的钱来支持他的事业。现在他事业有成了，就背着我搞外遇。”何女士目光空洞阴郁，对着何嘉珩撕心裂肺的放声大喊，“我要和他离婚，离婚——” 何嘉珩痛苦地闭上眼睛，手指紧紧抠着沙发沿，指间用力到变形。 一夜未眠，何女士把何敬承的衣服全都扔出去，嘴里一直诅咒他不得好死。何嘉珩沉默着她任由她发泄，他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，把抱枕放到沙发上，蹲在地上捡玻璃碎片。 早上六点，通往何女士的卧室全是何敬承的衣服，他踩着衣服走到卧室，看到何女士躺在床上，枕头洇湿一片。何嘉珩咬住口腔里的软肉，直到嘴里有血腥味，他深深吸口气开口，“妈，我今天有考试，等考完试我就请假陪你一起去找我爸。”何嘉珩把离婚这两个字在嘴里嚼了又嚼，缓缓开口：“我陪你去民政局离婚。” 黄洁侧着的身子一僵，她缓缓转过身子看着站在门口的何嘉珩，声音一夜之间苍老了好多，“嘉珩，你先去学校吧，别的事等你考完再说。” 何嘉珩咽了咽喉咙，艰涩地开口道：“我刚才给阿姨打了个电话，让她今天把我爸的东西全都收拾出来搬走。妈，你……好好休息。” 考场上，何嘉珩的状态很差，一道题看了快十分钟才选答案，脑子浑浑噩噩的。考试结束，他还没翻页做后面的大题。 第十八章：麻将馆 -- 林星晚正逛着街呢，路过麻将馆手痒也想进去搓几把，事发突然叫不到人，她只好把自家表弟叫过来。 宋清妍在家刚吹干头发，就接到林星晚鬼哭狼嚎的电话，她赶紧打车过来，一进来房间，看到三个人整齐地坐在麻将馆，就等她开场了。 宋清妍：“……” 她走到林星晚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指了指麻将，“这就是你说的‘十万火急的事情’。”她按着林星晚的肩膀，弯下腰和她平视，“就是叫我过来打麻将——” 林星晚乖巧地眨巴着眼睛，她手向下牵着宋清妍的手指，和她十指相扣，“清妍，我找不到人嘛，没办法只能跟你打电话了。”她站起来把宋清妍按在凳子上，“待会你输得钱全都算在我头上。” 宋清妍坐着仰头看她，林星晚软笑着，声音更是甜腻，“我知道你好不容易放假，想在家休息休息。”她可怜唧唧的伸出一根手指，“就这一次。” 宋清妍：…… 林星晚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撒娇了。 打了好几把，几个人一边聊天一边搓麻将，林星晚摸了东风没用打出去，“表弟，你这次考试怎么样啊？” 宋清妍看了眼对面的人，“你表弟刚考完试？高中生？” 林星晚点头，“对啊，高二，也在明德高中。” 表弟摸了张牌，打了张八条，“怎么，为什么用也？你还有别的表弟？” 林星晚解释道：“不是，清妍有个学生也是明德高中的，人家可比你优秀多了。” 表弟很不服气“哼”一声，“谁啊？说来听听。” 宋清妍若不经意地说出他的名字：“何嘉珩。” 表弟长“哦”一声，“是他啊，还挺有名的。” 林星晚来了兴趣，“怎么说？”她看宋清妍一眼又将目光移到表弟脸上，“是不是有很多人追他？” 宋清妍胡牌了，把牌摊下，点了根烟，看起来不在乎谈话内容的样子。 表弟接上话，“追不追得不太清楚，就知道他这次考得很差，全校排名一百开外了都，之前他排名跟我差不多，这次考完直接被老师谈话了。”他啧啧称奇，“可不是有名了。” 宋清妍抽烟的动作一顿，林星晚看向她，眼睛转了转。 似乎在说，你知不知道这回事？ 宋清妍伸手将烟灰缸拿过来，把烟碾灭，佯作无事地说：“我跟他平平时不怎么联系的，具体发生了什么，我还真不知道。”宋清妍面上不显，心下却暗暗琢磨。 林星晚视线在她脸上打了个照面，也是，清妍以前就说过他们年龄尴尬，不会经常联系。上次的事情也跟她解释了，是因为何嘉珩在暑假期间感谢她，投其所好送了她张唱片，她是为了还人情。 晚上十点。 宋清妍已经在阳台待了快半小时，看着两人的聊天界面，眼神微微沉，他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？她给何嘉珩打了个电话，手机举到耳畔等待接通。 一分钟后，电话没接通，宋清妍把手机放下来，又拧眉重新打了个电话。 通话快自动挂断，那边才接通电话。 何嘉珩声音遮不住的疲惫感，“喂，宋老师。” 宋清妍捕捉到他情绪低落。她只顾得打电话，忘记提前组织好措辞了，现在电话通了，她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了。自己也不是他的朋友，更和他没有血缘上的关系。 宋清妍转身回客厅，坐在沙发上，心中思索着要说什么，“你在干嘛？” 何嘉珩愣了一瞬，他又看了眼手机似乎在确定打过来的到底是不是宋清妍，她怎么会问他在干嘛。 他迷惘着“啊？”一声。 宋清妍：“……” 她生硬的找话题，“你刚才怎么没接电话？” 何嘉珩疲惫地揉了揉眉心，实话实话，“我手机静音没听到，看到屏幕亮了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了。” 这几段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，可细细品来一点都不像老师跟同学聊天的样子。 宋清妍实在想不到怎么说，直接询问道：“我听说你这次考得很差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？” 何嘉珩思绪慢半拍，“什么？” 宋清妍整个人懒懒散散地依靠在沙发上，嗓音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温柔，她耐心地解释道：“今天我和星晚见面了，其中还有他表弟，他表弟也在明德高中上学，星晚多嘴说了你的名字，你知道他表弟说什么吗？”她顿了一瞬，语气更加轻柔了，“他说你这次考得很差，排名一百开外，说实话我挺吃惊的，你的水平我是知道的。” 宋清妍一字一句问道：“所以，你没事吧？” 何嘉珩坐在书桌前猛地抬头，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。她知道了，知道我心情很差，知道我考试失利，所以才主动打电话给我。 何嘉珩一双秋眸亮如星子，盈盈闪动着，“……我没事。” 宋清妍没说话，坐在沙发上一下一下轻敲手指，思忖片刻她缓缓开口：“明天有时间吗？我们见一面吧。” 短短几天，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爸妈已经约好了时间去民政局离婚，这几天一直在争吵关于钱财上的纠纷。 明明很累，考试也考砸了，还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，没有任何出去的心情，可在听到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，那颗疲惫的心还是抑制不住的心动。甚至他感受到自己在这种情景下，心里竟还有块地方欢呼雀跃。 何嘉珩身体向后倾靠在椅子上，轻抚手指，他真的很喜欢宋清妍。 何嘉珩双唇轻启：“好。” -- 作者有话说： 甜甜的剧情终于要来了，激动—— 哈哈哈哈，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人看。 第十九章：做她的猫 第二天一早，宋清妍打车到他家楼下，人站在他家小区才有实感，自己都忍不住摇头，以前谈恋爱也没这么上赶着去找人见面。 宋清妍抬起小臂看了眼手表，昨天约好在他家附近见面，现在他应该快出门了吧。她找了一处阴凉地坐在树下的长条椅子上。 何嘉珩坐电梯下来，屏幕上的数字飞快变数，他整理了下衣服领子，深吸口气调整情绪。 他今天没戴帽子，出来的时候阳光照在他脸上，身上一层淡黄的光晕。 宋清妍双臂环住，远远看着他低着头从自己面前走过，神色淡淡，看不出情绪。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，给他打电话，手机举到耳畔，“喂，你出来了没？” 何嘉珩迈着修长的腿，“马上到了。”他问了句：“宋老师，你已经到了吗?” 宋清妍在电话里“嗯”一声，“到了，没看到你。” 何嘉珩握着手机，步子走得又大又急，衬衫外套下摆扬起，“我马上就到。” 宋清妍只说了句，“你回头。” 何嘉珩停下来，在不解中转身回头。 宋清妍举着手机跟他招手。一向不爱笑的她，此刻唇边笑意盈盈，头扬起一些，人在阳光中灿烂鲜活。 宋清妍已经挂断电话朝他走过去，何嘉珩愣住拿着手机忘了放下来，傻傻的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。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照在她身上，在地上投射出她洽谈的影子。宋清妍整个人的轮廓柔和又美丽。她突然出现，像礼物一般。 于是，他枯木逢春。 宋清妍走到他面前停下来，“想什么呢？连我都没看到。” 少年的呼吸突然加重，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，“我——我刚睡醒。” 宋清妍瞧见他眼底一片乌青，没揭穿他的谎话，撇着嘴点头，“吃早饭了吗？” “还没。”何嘉珩声音说不出的温柔。 “走吧，先去吃饭。” 两个人并排走在一起，何嘉珩视线不自觉地飘向她，宋清妍自然感受到了他的目光，“你想说什么？” 何嘉珩摇头，“没什么，只是不知道今天我们要去干嘛。” “你不是心情不好吗？打算带你出去走走，晒晒太阳。顺便再给你买套试卷做，你这次考得太差了。”宋清妍语气稀松平常。 何嘉珩声若蚊蝇，“我……，我只是没做完。” 闻言，她侧过身看着何嘉珩。宋清妍视线落在他面孔上。何嘉珩低着头，睫毛也跟着垂下来。橘黄色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，他身上笼罩上一层淡淡的金色，头发被阳光照成浅栗色。看起来又乖又漂亮。 宋清妍眸光落在他清隽的脸上久停，飞快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，快到她自己都没意识到。 他们俩漫无目的走在街头，完全不知道要去干嘛。两个都是没什么经验的人，宋清妍只谈过一次恋爱，距离现在分手三年了，何嘉珩更是一次恋爱都没谈过。 宋清妍眼神扫描四周，眸子在看见一家唱片店骤然亮起来。“要不要进去逛逛？”她指着前面那家商店。 两个人走了快一个小时，现在宋清妍一脸兴奋指着前面，他好奇的看过去：街角唱片。 何嘉珩颔首，“好。” 十几分钟后，宋清妍一无所获地从店里出来，她很喜欢《泰坦尼克号》的主题曲：My heart will go on。可是这个唱片很火每次买都是售罄。 刚才唱片店正在播放《花样年华》这部电影，何嘉珩的粤语一下被勾出来，他转过头瞧着宋清妍，“香港应该有得卖。” 宋清妍虽然不是海市人，但是在海市生活了好几年，听得懂粤语，她点点头，“啱啊，但我最近没有出去旅游的打算，只能等下次了。” 宋清妍刚走两步就又停下来了，唱片店旁边是一家猫狗咖，名字起得很吸引人：萨哈拉猫狗咖。一只白色布偶猫正趴在窗边打盹。 何嘉珩眼角的余光没瞥到人，他回头看了眼，宋清妍正冲着那只猫浅笑。 她——不是不喜欢宠物吗？其实宋清妍从未说过不喜欢宠物这类话，只不过她一个人住，家里又连只玩偶都没有，很容易给人一种不喜欢宠物的错觉。 何嘉珩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紧锁在她身上，宋清妍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追，如果不是今天跟她一起出来，他可能会一直误以为宋清妍不喜欢宠物。 他迈着修长的腿走到她面前，“那只猫挺漂亮的。”何嘉珩用下巴指了指那只猫。 宋清妍不甚在意地仰头看他，这一抬头不打紧，心跳却没由来的漏了半拍。少年身形修长，微微勾着身子姿态放松，一双澄澈的秋眸正盯着她看，褐色瞳孔里映出她的脸庞。 下午三点的阳光既明媚又慵懒，气氛热烈。 她身体不自觉微微向后倾，心跳慢了半拍，在他和猫儿之间宋清妍倒不知道谁的眼睛更像宠物了。她心道：如果何嘉珩是一只猫，她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，做她的猫。 第二十章：猫，狗，少年。 宋清妍推开玻璃门走进去，门上的铃铛摇晃——“叮铃铃” 服务员围着黑色围裙走近，“两位好，这边有位。”她伸手引位置。 窗边还有一个位置，两个人面对面坐下，宋清妍看着菜单点了两份下午茶。一只金毛嘴巴叼着毛球慢慢悠悠走过来，蹲在何嘉珩脚下，他弯腰摸了摸它的下巴，金毛把毛球吐在他手心。 窗外是一片别出心裁的后花园，何嘉珩跟着狗狗到外面。宋清妍依靠在沙发靠背上，伸了个懒腰。昨天晚上又失眠了，到凌晨四点多才有困意。她打了个哈欠，眼睛里氤氲朦胧。 宋清妍单手只着下巴看着窗外，目光不自觉地追着何嘉珩的身影，少年神情悠闲地握着一根黑色牵引绳，绳子的另一端是一只体型很大的金毛，怀里还抱着一只三花猫，缤纷的毛色像是天边的晚霞。 四点多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温热生出困意，宋清妍双眼微阖，头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看他，快要睡着。 何嘉珩似有所感地转身，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看到她支着下巴昏昏欲睡。路人四面八方从他面前穿过，何嘉珩微微歪头对她招招手，勾起一抹斐然的笑。 意识涣散闭上眼睛睡着的那一刻，他的样子清晰印在脑海中。宋清妍太阳穴“嗡”的短鸣一声，心脏骤停。她迷迷糊糊地思考那一瞬间奇怪的感觉，把这一切归为：雌性激素在作乱。 金毛的体力很好，一直跑来跑去。何嘉珩宽大的手掌攥着牵引绳跟着它跑，鼻尖冒出一点细汗，额头上的碎发也被汗水打湿。 太阳不知不觉落下山去，天空染上了艳丽的晚霞。何嘉珩松开绳子，迈着长腿走到宋清妍面前，他拿起桌子上的果汁喝了几口。眼睛一直望着她的脸。 宋清妍没想到这一睡过去了两个小时，她缓缓睁开双眼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，何嘉珩坐在她对面，修长的双腿交迭在一起，姿态颓废地弓着身子手肘撑在大腿上，漫无目的看着窗外的一切，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。 意识还没回拢，宋清妍脑子跟着意识做出指令，她起身坐到少年旁边，伸手攥住他的手腕。 温热的触感袭来，何嘉珩低头看了眼，视线慢慢转移到这只手的主人脸上。宋清妍像是刚睡醒，眼中氤氲朦胧，密长的睫毛低垂着，目光潋滟流转，她声音懒洋洋的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，“别难过了，会有人一直陪着你的。” 他眼眸暗缩，认真的看着她。“谁？”何嘉珩嗓音又低又沉，像是带着某种执拗。 宋清妍松开他的手腕，换了个姿势坐在沙发上，她眯着眼若有所思地想了想，“sweetheart。” 似乎是这个词太过单薄，听起来没什么说服力，何嘉珩眼中没有任何波澜，抿着唇并未开口说话。 宋清妍也知道这个词说得太虚无，她顿了顿说道：“嗯……，怎么形容那个人呢。对了，我看过一部电影，里面有句台词形容还挺贴切的。” 她对视他的目光，眼眸颇为认真，语调不紧不慢地叙述那句台词，“有的人浅薄，有的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。有一天，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烂的人，当你遇到这个人后，会觉得其他人都是浮云而已。”宋清妍拿起桌子上的果汁喝了口，侧着脸倪了他一眼，看他似懂非懂的样子，手伸到他面前打了个响指，“总得来说，就是一句话，‘斯人若彩虹，遇上方知有’。” 她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，微微勾着身子，“走吧，去吃饭，然后去给你买几套卷子。” 何嘉珩声线低沉，自言自语道：“彩虹般绚烂的人？”他缓慢地抬起头目光朝她看去，澄澈的眼眸含着她，无声的爱如蔚蓝的海水在眼中波动。 第二十一章：（双章合一） 宋清妍一定觉得自己有病，而且病得不轻，否则为什么放着刚买的碟子不看，每天给晚上给何嘉珩打电话辅导他学习。她记得他妈没给那么多钱吧。 她看了眼茶几上的碟片，下次吧，等他下次考试考好了就不用打电话了。宋清妍掀开被子躺在床上，何嘉珩正在背英语单词，有时候她会把刚才他说过的单词念出来，提问他。 最近公司又接了一个新项目，宋清妍连着看了好几天代码，人又累又困，何嘉珩嗓音温和得像纯净水，不知不觉催人入睡。手机慢慢从手心滑落，落到枕头上，他清冽的声音骤然离近，像是正贴着她的耳蜗低声诉说情话。 宋清妍觉得有些吵一把扯过被子，将人一整个蒙进去睡觉。手机里传来窸窸窣窣地摩挲声，何嘉珩抬眼看了眼手机，她是睡着了吗？ “宋老师？”何嘉珩把手机拿在唇边轻声细语地喊了句。那边没有任何声音，他低笑一声，原来睡着了啊！ 他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去洗澡，回来的时候屏幕还亮着，两个人的电话还没挂，上面显示：通话87分钟54秒。 何嘉珩轻手轻脚把书包收拾好，光着脚关灯，借着屏幕上的白光上了床。他躺在床上点开宋清妍的朋友圈，她不常发朋友圈，朋友圈里只有几张她的照片，他举着手机看了一会儿，点击保存。 临睡觉的时候，上面显示通话一百分钟，他手指凝在半空，还是没挂断。 “沙沙--”何嘉珩刚阖上眼，耳朵就听到了手机里传来轻微的响声，像是摩擦布料的声音。 宋清妍掀开被子，手机被甩在了被子下面，在黑夜中她红着脸露出头，“我说怎么这么热，原来蒙住头了。”她手伸到床头柜上，打开空调，调好温度准备继续睡。 十几分钟后，她又翻了个身还是没睡着。屋里黑漆漆的，她睁着一双大眼，这几天本来工作压力就大，下班后的私人时间一半都压缩给了何嘉珩。 宋清妍经期刚过去不久，现在激素正处在卵泡期，房间黑暗静谧，她舔了舔嘴唇，翻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来好几个玩具。 情趣玩具拿到手里的时候，她就有了想要的感觉，宋清妍选了一个刚买不久还没用过的玩具，这个情趣玩具是成人网站刚挂上去的新品，玩具的关键词是：穿戴入体，刺激升级，远程调教。 她在床头抽了张湿纸巾擦拭，玩具呈u形，一端是吮吸口，放在阴蒂上的，另一端是一个尺寸刚刚好的入体式震动棒。宋清妍心想，这玩具确实挺适合拿来调教的。 何嘉珩把手机放在耳边，听不出来宋清妍在干嘛，正考虑是不是挂掉，“嗡嗡嗡——”一阵突如其来的震动声，震得他耳蜗又痒又麻。 空气霎时凝固，何嘉珩错愕地握着手机。几秒钟后，他反应过来这个震动的声音在性爱视频中听到过，脸颊瞬间晕红。她……宋老师在自慰吗？ 想到那东西是放在什么地方的，何嘉珩感觉全身急剧地燥热起来，气血翻涌，只往某个地方汇聚。他目光一紧，呼吸突然加重，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。 要——不要挂断电话？ 理智和欲望在左右拉扯他。如果这次挂断电话，他可能永远不知道宋清妍发骚是什么样的，如果没挂断电话被发现了，连朋友都没得做。 还没想清楚，被子上的手机又发出声响，宋清妍难耐地叫了几声，何嘉珩大脑有根弦嘣的一声断了。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握住挺立的性器。 宋清妍微微张开唇，轻哼着把假阳具慢慢塞进湿软的下体，那声音黏腻淫靡，“嗯……哈啊……” “好爽……”骚穴里渐渐升起舒爽的快感，她忍不住地急促呻吟。 何嘉珩闭着眼，静听着宋清妍色情的淫叫声，鸡巴在手里又涨大一圈，他放缓了撸动的速度，下颌线绷得很紧，左脸的咬肌明显。 “啊……要到了……”宋清妍小腹酸得要命，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，小逼收缩着，紧紧夹住假阳具。她咬着唇摇头，小穴深处升腾起极其舒爽的快感，四肢五骸通了电一样抽搐起来，快感一波又一波，宋清妍哭着把假阳具拔出来，体内立刻泄出一大股水。 何嘉珩知道她到高潮了，闷哼一声射了出来，眼睛里泛出水色，连眼尾都带上浅浅的桃花色。 高潮后的身子疲惫不堪，宋清妍抽了几张湿纸巾擦拭下体，随便收拾干净后，她在枕头下边摸了摸手机，没有？她勾起身子又在身下找了找，也没找到。算了，等明天闹钟一响就找到了。 何嘉珩又去浴室洗了个澡，浴巾随意系着遮住下体，他走到床边挂断电话，人走到窗边，又打了个电话。 陈之恒接到电话的时候刚打完游戏，正准备睡觉呢，手机响了，他狐疑地接了，“喂，嘉珩，你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了？”他长“哦”一声，调侃道：“不会是这个点找不到网站，来问我要吧。”陈之恒笑嘻嘻地说道。 “我想着追宋清妍。” 陈之恒瞬间皱起眉头：“……”这人怎么贼心不死呢！他思考了数秒，重点直接偏了，“所以你真的要当小三了？” 何嘉珩：…… “她会分手的。” 陈之恒坐在床上，双腿盘在一起，认真的给他分析局势来，“你怎么知道两人一定会分手，现在你是知道那男的是个渣男，关键是她不知道啊。就算你一狠心告诉她了，万一她特别喜欢那男的不愿意分手怎么办？” 何嘉珩坐回到书桌前，书桌前的小台灯照在他脸上，睫毛倾覆下来，投下一片阴影。 “又或者她真的分手了，你觉得你有机会吗？”陈之恒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考虑，“我再给你换个角度，你跑到她面前告诉她，我看到你男朋友跟别人的女人在一起，你被绿了。这事放在你身上，你会跟一个跑过来告诉你，你在感情中被绿了的女生在一起吗？”他吐槽道：“这得多糟心，反正我肯定不愿意，我只要每次一看到她，我就想起来自己头上有一顶绿帽子。” 何嘉珩咬着后槽牙，“我给你打电话是帮忙出主意的，不是过来泼冷水的。” 陈之恒：“所以啊，我一开始就问你了，你是真的打算做小三了？”他打趣道：“最后再小三上位。” 何嘉珩咽了咽喉咙，“那，要怎么样才能上位？”他语气平稳地开口道。 “艹，你来真的？你真的……来真的？”陈之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，他一只手叉腰，另只手烦躁地抓抓头发，“别啊，嘉珩，咱条件也不差，真没必要做到这一步。” 他叹了口气，“你觉得你能抓住她的心吗？” 小区花园的晦暗光线照进他的房间，何嘉珩一半脸隐于黑暗中，他漂亮的眸子在静谧的夜晚熠熠发亮，“之恒，说真的。第一次，我这么想和一个人在一起。” “唉，行吧。那说好了追不到不能怪我，别影响咱俩的关系。”陈之恒说。 何嘉珩清淡地笑了，“不会。” 早上六点，何嘉珩坐在窗前的书桌前一夜没睡，他一张脸庞被笼罩在朦胧的自然光线里。 他从桌子上拾起手机，点开两人的聊天界面，上面显示着：通话时长179分钟44秒。何嘉珩发了几十个表情包，他看着时间过了十几分钟，又发了条信息。 何嘉珩：【……对不起宋老师，刚才手机没锁屏揣在兜里，误触了表情包。】 宋清妍从被子里面摸到手机闭着眼把烦人的闹钟关上，她昏昏沉沉地从床上坐起来，看了眼手机，人瞬间清醒了，屏保显示有七八十条信息。 她赶紧打开手机查看，何嘉珩的消息被顶在最上面，红点的数字高达七十多条，她就看到了最新消息说是手机没锁屏误触了。 第二十二章：穿堂风（双章合一） j iz ai 2 宋清妍坐在图书馆三楼的自习室，手里正捧着一本史书津津有味地看着。今天放假没什么事，她就来离家不远的图书馆借书看，人在二楼逛了一大圈意兴阑珊地抽了本史书看，没想到还挺有意思的。 何嘉珩坐在她旁边，两个人肩并肩坐在一起，有时他做题做得认真，手肘不小心挨到她的小臂。有时候宋清妍也会碰到他，然后会悄悄挪开，她永远把握好尺寸。 他们俩坐在窗边的位置，窗外满眼苍翠欲滴，阳光透过树叶间隙照进来，光晕温柔。 何嘉珩一道化学题停下来快五分钟，宋清妍头也不抬，小声嘟囔道：“有这么难吗？”他余光往宋清妍的方向看，诧异想：她不是在看书吗？怎么还能关注到他的。 何嘉珩轻咳一声，凑近点，宽大的手掌挡住嘴巴，“我没带书，有个化学公式没记住。” 宋清妍抬眼从书里出来，对着何嘉珩摇摇头，头顶的碎发轻动，“何同学，理科最忌讳的就是连公式都不知道，就拿着试卷直接去做。” 她拿起桌子上的圆珠笔，指腹稍稍用力按下，抽了张草稿纸，工整地写下公式，又在公式上画了圈标了个星号。宋清妍眼里带着淡淡笑意，伸手把笔递给他。 何嘉珩恍惚间听见自己的心跳，他颔首很小声地说了声：“谢谢宋老师。”更多免费好文尽在：j iz ai 9.c om 宋清妍低头看着他写题，眼睛不自觉抬起看着何嘉珩清隽的侧脸，根根分明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，整个人温润得像浸在朦胧柔和的阳光中。又漂亮梦幻。就像一位艺术家看到自己的缪斯，饱含灵感地画下一副素描。 下午四五点的阳光，快到晚霞的时间，巨大的落地窗前，外面郁郁葱葱的树木，阳光透过树叶，透过玻璃，透过万物折射出各种度的光影，和坐得挺直专注思考的何嘉珩。没有人不为这一秒的心动。 一阵凉爽地穿堂风吹过，少年身上清冽的味道袭来。宋清妍缓缓眨着眼睛，感受这一切。是啊，没人不为这一秒不心动，她也不例外的对少年心动，心跳快了几拍。那几秒她甚至在想，如果他和自己同龄，他们或许会谈场恋爱。 穿堂风是气象学中一种空气流动的现象，这种风的特点风向一般为从背阴面流向向阳面，风力大，风速快，以及转瞬即逝。风停的刹那，心停。宋清妍指间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味道，微不可寻。 “嗡-”手机放在桌子上震动一下，她拿起桌子上的手机，林星晚发消息说今天去酒吧玩，问她在哪儿。 宋清妍：【图书馆】 林星晚：【OK，我和星辰马上到。待会再拐到政法大学接她女朋友。】 宋清妍微蹙起眉头，【？怎么不先去接他女朋友？】 林星晚回了一个贱兮兮的表情，【你以为我会让我一个人吃狗粮么！！！】 宋清妍看到她发来的消息清浅地笑了，笑声很淡，可何嘉珩还是听到了，他缓缓抬起眼眸侧首看着她。她在跟谁发消息，笑得很好看。 没一会儿，宋清妍开始收拾东西，身子覆在桌子上小声地对他说，“我现在有事，你……要不要回家？还是继续在这儿学？” 何嘉珩握着钢笔的手指一顿，五指收紧，他也微微弯下身子，“我在这儿再看会书，宋老师你有事先走吧。” 宋清妍点头，快速收拾完东西，对他招招手迅速离开。 自从她离开，何嘉珩一个字也没看进去，那些通俗易懂的公式，变得密密麻麻，错综复杂。他起身走到窗边，宋清妍刚好背着包从楼梯上下来，楼梯的下边一个男人正在那儿迎接她。 原来这就是暗恋的感觉吗？他以前在书中看到暗恋就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。当时看到这句话无感，现在一字一句都仿佛为他写的。何嘉珩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，不愿再看转身回去。 林星晚磨磨唧唧从车里出来，她走到林星辰旁边，手肘大大咧咧地放在他弟肩头，嘴巴喊着，“清妍，快下来，我弟等着接他女朋友呢！” 林星辰刚刚接到她女朋友，林星晚和宋清妍坐在后座，星辰先把她们俩送到酒吧，再去约会。 工作群发来一个群消息，这段时间大家为了新项目辛苦了，为了庆祝，下周五晚上聚会，另外组织一场抽奖活动。宋清妍低着看完消息，刚要准备关上，林星晚靠过来，帮她点击了下抽奖界面，“清妍，你怎么不试试？” 她点完后界面还在转跳，宋清妍懒得看直接塞进兜里，“放心吧，不会中奖的。”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，宋清妍才想起来问问何嘉珩回家了没，别到这个点还没回家，还在图书馆傻坐着。 她离开位置走到外面打电话，等待电话接通的间隙，她点了根烟。 “喂，嘉珩，你……在哪儿？” 何嘉珩刚刚到自家楼下，他猜到她打电话过来的原因，就是问问他有没有安全到家。有想要再见到她，也有赌气的成分在，何嘉珩语气尽量平稳，“我还在图书馆。” 果不其然，电话的那端的人“啊”了一声。 何嘉珩故作不解，“宋老师，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？” 宋清妍一瞬间连抽烟的心情都没了，她本以为何嘉珩在图书馆待到六点多就会回家，没想到这都快十点了他还在那儿。 她修长的手指插进乌黑顺滑的头发，“那个，我……我家里还有几本你的资料，一直想着拿给你，正好趁这个机会，你来我家楼下吧，我现在打车回去。” 何嘉珩眸光深谙，“那……， 你什么时候到？” 宋清妍想了想，“一个小时左右吧。” 他顿时松了口气，还好，有时间再赶回去。“好，我收拾收拾去你家楼下。” 宋清妍咬了咬唇，犹豫说道：“对了，我家的钥匙在门外鞋柜里第二层的高跟鞋里，你找下应该能找。” 皎洁的月亮被一团乌云遮住，在他们打电话的这几分钟，大片的乌云又飘走。月光被打捞起，晕开了结局。何嘉珩低下头挽唇轻笑，目光流转，“好。” 挂了电话后，宋清妍回到包厢，林星晚正坐在旁边的卡座上跟男人举杯。那男人确实不错，跟几个男性朋友一起来的，她们刚坐下，林星晚就看上别人了，估计现在已经要到联系方式了。 宋清妍手撑在吧台，林星晚隔着人群看到她，宋清妍给她一个要走了的手势，林星晚点点头。她低头发了个消息，“有事给我打电话。” 何嘉珩用最快的速度骑车到她家楼下，后背出了一身汗，T恤后面洇湿一片，他抬起手臂看了眼手表，弯下腰锁好车，冲进居民楼踩着几阶几阶楼梯跑上去。 第二十三章：眼尾的弧度（双章合一） 何嘉珩纤长的羽睫倾覆下来，盯着手里一串钥匙，她肯告诉自己家里的钥匙在哪儿，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关系比他想象得要更加熟络一些。 钥匙插进去拧了几下，门锁清脆的“咔哒”一声，何嘉珩拔出来钥匙迈着修长的腿进去。他打开家里的灯，抬眼照常先往阳台扫了眼，阳台上一片绿意横生，他又转身去了洗手间。 何嘉珩站在镜子前洗手，眼角的余光飘到旁边的架子上晾着东西，他抬眼细细打量，看明白后少年瞬间涨红。 何嘉珩想转身离开，可双脚迈不开腿，眼睛直直地盯着白色蕾丝布料，料子少得可怜，她……是怎么穿上的。 他慢慢伸出手指，拇指一勾那层蕾丝就到他手里了，攥在手里还没半只手大。 少年深吸口气不再作想，伸出手就要挂回去。 “嘉珩？”宋清妍的声音突然在客厅响起。 何嘉珩心中警铃大作，他注意力一直在想她那天是不是穿着这个内裤自慰的，把跳蛋塞进下体……，根本没听到开门声。脚步声越来越近，他慌不择路直接塞进裤兜里，指腹擦过蕾丝布料，指间留下质感，下面隐隐有了抬头的预兆。 何嘉珩蹙眉，迟疑几秒动手掐了把大腿内侧，一瞬间别说什么旖旎的想法了，下手太狠，疼得他紧皱眉头。 宋清妍五指指背叩了叩浴室的门，不确定地叫了声，“嘉珩？” 何嘉珩把门打开，高大的身躯背着光，“宋老师。” 宋清妍环胸看他，眉目间缀着些许疑惑，可看清少年的脸后，她放下手，怎么回事？ 少年莹亮的眼眸浮出一层水雾，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动，像一只……像一只做错事的小狗。宋清妍微不可查的怔愣后忙从这种荒唐的想法中跳脱出来，他——又因为家里人的事情黯然伤神了吗？ 宋清妍目光变得柔和许多，“吃饭了吗？我打包了饭给你。” 何嘉珩和她对视一眼，就又想起来裤兜里的蕾丝内裤，布料贴着他小腹下面的位置。他“嗯”了一声，握着的拳头收紧了一些。 宋清妍转身回客厅，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。她其实吃过了，可是看着他一个人坐在那儿拆饭盒，她收起手机就坐过来了。 “叮咚——”手机响个不停，好多条消息涌进来，女人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频频闪着。 她放下筷子，抽了张纸擦嘴，另一只手拾起桌子上的手机点开信息。宋清妍缓缓眨了眨眼，似乎不相信又定情一看，还真是她，大家都在下面恭喜她中了一等奖。 一等奖：桃花岛两日游。 何嘉珩慢条斯理地嚼着嘴里的食物，一双清澈的眼睛在她打了个照面，“怎么了？” “嘉珩，我中奖了，一等奖。”宋清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，语气中带着雀跃。 何嘉珩咽完嘴里的食物，开口说道：“这么厉害，一等奖是什么？” 宋清妍直接举着手机给他看，她举得太靠近看不清字，何嘉珩身体后倾一点，一等奖：桃花岛两日游（费用全包，可带一人）。 “桃花岛两日游啊……”何嘉珩的声音低沉紧涩。 他抬头看宋清妍，只见她拿着手机低头发消息，头发松散地绾在头顶，几缕碎发垂下来挡在脸侧，眼中闪闪而动着光芒，嘴唇红润饱满，整个人慵懒又妩媚。 何嘉珩扒拉着碗里的米饭，不经意地说了句，“宋老师要和星晚姐一起去吗？” “还不知道她有没有时间呢。”宋清妍把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。 何嘉珩低着头看着碗里的鸡翅，手肘撑在桌沿，秀窄骨感的手指攥着筷子，耳边陈之恒的声音回放“我也没做过小三啊，这方面没经验啊。不过既然都是追人，肯定得变着法得在一起多相处。” 他一向不在宋清妍面前提他爸妈的事，因为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得到她现在所做的一切，都是因为她也在家庭中受过伤害，她完全知道那种感受，甚至比他更甚。 何嘉珩嘴角苦涩地一笑，怎么办，好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。 宋清妍夹了一块鸡翅，放在嘴里，“怎么了，有话直说。”她看到何嘉珩嘴巴张了张，又闭上了，明显有什么话想说又生生扼住。 何嘉珩摇摇头，“没什么。”他眼眸闪过一丝痛苦，“宋老师，你爸妈离婚的时候你在场吗?” 宋清妍瞳孔蓦然紧缩，嘴里的食物没来得咽完半卡在喉咙里。她用力咽了咽喉咙，“你——爸妈约好下周去民政局？”她把筷子放下，“你也要跟着一起去吗？” 何嘉珩想了想，回道：“不知道，可能在家看书吧。” 少年澄澈明亮的眼眸微微黯淡了一些，眉宇间爬上了浓郁的伤感。宋清妍不紧不慢地说：“不想去就不去。”她看着何嘉珩，“下周要不要去桃花岛？” 不该说的，说完后她在心里说了句。可是能怎么办呢？真让他一个人呆在这儿吗？少年的自尊心很强，这是第一次当着她的面表露脆弱，她做不到熟视无睹。另一方面，宋清妍自信的以为她可以做好，让他们的关系维持在良师益友这个词上。 可她不知道，少年的每次靠近都带着爱，和隐藏着的欲。 他看着宋清妍摇了摇头，“我想在家待着。” 宋清妍没由来地呼吸一滞，少年缓缓抬起灵动的眸子，眨动着纤长的睫毛，眼尾的弧度在灯下温顺又妩媚，勾得她移不开眼。 “别……别窝在家里了，出去散散心，不是快期末考试了吗？好好调整调整状态。”宋清妍被他一双温润灵动的秋眸勾得说话磕磕绊绊，没有逻辑性。 额间的长发遮住低垂着的眼睛，何嘉珩清澈灵动的双眸闪过一丝喜色，除了他自己，无人察觉。同时，他也没察觉到宋清妍的异样反应。 -- 作者有话说： 傻孩子，装可怜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优势到底在哪儿…… 第二十四章：偏偏它就来了 -- 明德高中 刚上完体育课，陈之恒熟络地揽着何嘉珩的肩膀一起去小卖部买水。 “心情不错啊嘉珩。”陈之恒打开冰柜弯腰拿了两瓶水，一瓶递到他手上。 何嘉珩举了举瓶身，“谢了。”他走过去付钱侧首回他，“还行吧。” 陈之恒“唏”一声，扭开瓶盖猛灌了几口水，擦了擦嘴，“这几天上着课上着课突然低头傻笑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中大奖了。” 何嘉珩看着前面的路，两个人并肩上楼梯，“你怎么知道我中奖了？” 陈之恒扬了扬眉头，“真去刮彩票了？你家的条件用不着刮彩票吧……”何嘉珩爸妈是用房地产生意的，这几年房价越炒越高，他还真不怎么相信何嘉珩去刮彩票了。 何嘉珩觑了他一眼，“宋老师中奖了，桃花岛两日游。”他微微仰着脖子喝了口水，喉结有规律地滚动一下，末了，满面春风地看着他，他说，“她……让我和她一起去。” 陈之恒瞪大眼睛，他们进展竟然这么快，短短一个月从微信都懒得回他，到现在一起出去‘旅游’！何嘉珩是怎么做到的！！ 他先进去坐到里面，何嘉珩接近着坐下来，他立马靠过来，一脸坏笑，“嘉珩，你不会……” “什么？”何嘉珩从桌子上立着的一排书抽出来物理书。 陈之恒盯着他的脸，“你们俩不会——”他一脸兴奋地看着何嘉珩，双手“啪”得一合，又“啪啪”拍了几下。 “没有。” “啊——”陈之恒大为失望。“那不应该啊，你们俩要是没发生点啥，她能对你态度改观这么大。” 何嘉珩右手在书旁，虚握着拳头摊开再攥紧，“我上次考试失利了，她说了只是为了让我好好调整下状态。” 陈之恒不以为然，他咂了下嘴伸出食指他面前晃了晃，“一个异性约你出去，说明她心里肯定有点喜欢你，要不然就是想睡你。否则，你说得这个理由太笼统了吧。” 何嘉珩一只手撑着额头看题，漫不经心看着试卷的选择题，心算出答案，懒散地写上答案。是啊，她确实因为别的理由才和他一起出去旅游的，只不过是可怜不是喜欢，更不是……想睡他。 他随口搪塞个理由，这件事马马虎虎过去了。 当爱情处于一团迷雾中，只有旁观者是最清楚的。陈之恒没有说错，如果不是当时宋清妍看着何嘉珩的脸入了迷，是不会说出来那句话。 可，何嘉珩的喜欢太小心翼翼，让他不敢分析宋清妍的想法。而宋清妍自信过头，自以为不会对一个比小七岁的少年动心。 -- 路灯的晦暗光线照在地面上，林星晚的车停在路旁，宋清妍靠着引擎盖正在抽烟。她穿着低腰牛仔裤，一双黑色细高跟，乌黑亮丽的波浪卷发散在身后。 林星晚正在追上次在酒吧遇到的男人，认识以后才知道人在航天大学读大三，今天学院有篮球比赛，她来送爱心便当。 林星晚开心地甩着手里的香奈儿包包，蹦蹦跳跳走过来，冲着宋清妍大声说，“下次再来我一定拿下。” 宋清妍站直身子把烟扔在脚下，淡然一笑，“想不到你这次这么认真，还亲自做了便当送给他。” 林星晚俏皮地吐了吐舌头，“店里打包的。”她揽着宋清妍的小臂，亲昵地贴着她，“我看到好多帅哥，回头我把他拿下，让他把帅哥的微信全都推给你。” 宋清妍望向她的脸，“算了吧，我不喜欢比我小的。” 林星晚：“喜欢不是物理公式哎，哪有什么标准。再说了，你都没跟比你小的人谈过，你就笃定自己一定不喜欢。” “嗯……我就是觉得有点幼稚，不知道有什么话题聊。”宋清妍手托着下巴，认真想了想回道。 林星晚深深点了点头，“好吧，我们去逛街吧，好久没买衣服了。” 似乎是不认同她的话，她绕到车门旁，打开车门时又说了一句，“我给你讲，爱情是个很奇怪的东西，你越是不喜欢什么，它偏偏就来什么，好像专门证明给你看似的，你的想法是错误的！” 宋清妍也走到副驾驶车门旁，她瞄了林星晚一眼，自顾自地笑了起来。 第二十五章：一闪而过的念头 海市附近大大小小有七八个岛屿，桃花岛是这几个岛屿中最浪漫的一个，很多情侣都会来桃花岛度假。 桃花岛是浪漫的，但宋清妍觉得去桃花岛的路上一点都不浪漫！ 他们俩人排了半了多小时队，在人工窗口买了两张船票。船有两层，上面一层是一等座，下面一层是二等座，宋清妍果断买了两张一等座。 不巧的是，位置是随机分配，他们俩一个在靠左前的位置一个在后面几排。 轮渡刚开十几分钟，宋清妍就感觉轻微到不适了，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晕船。 随着时间的推移，不适感越发强烈，她一只手支着额头，双目紧闭，脸色越来越惨白。 “你好，请问你有没有呕吐袋？”宋清妍礼貌地拍了拍前面旅客的肩膀。 “没有。” 宋清妍强忍着不适，“谢谢。”她又重新靠在窗户上。 何嘉珩靠在座椅上带着有线耳机，低垂着头浅阖。二十分钟后，他缓缓睁开双眼，揉了揉发酸的后颈，视线习惯性地先去找她，宋清妍一只手捂着嘴，脸色极差。他忙从座位上起来，扶着客人的座椅走过去。 工作人员伸出一只手拦住前面的路，“先生，现在轮渡在海上行驶，尽量不要乱跑，以免摔倒。” “我——想去洗手间。” 工作人员保持礼貌的微笑，“先生，洗手间在您身后，不在前面。” 何嘉珩微微低下头，“不好意思，我朋友身体不舒服，我想过去看看。”他指了指宋清妍。 工作人员侧过头看到宋清妍面色确实很不好，“好的，先生。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下，请早点回到座位。” 何嘉珩应了声“好”，又说了句：“谢谢。” “老师？宋老师？”何嘉珩蹲在地上右腿小腿支起，一只手扶着座椅扶手，另只手温柔地晃了晃她的膝盖。 宋清妍眯起一点眼睛看清来人，“你怎么来了？” “宋老师，你是不是晕船了，我去工作人员拿一粒晕船药给你。”何嘉珩作势要站起来。 宋清妍摇摇头，头更晕了，她强忍着恶心说：“别去了，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吃。”她本来按着太阳穴没那么难受，手一放下，感觉整个人天旋地转，“我包里有水，帮我拿出来。” 何嘉珩支起一点身子帮她拿水，这时海浪涌动，宋清妍再也忍不住，捂着嘴作势要吐出来，“起来——”她蹙起秀眉，让何嘉珩站起来，免得吐他一身。 何嘉珩掰开她的手，一只手捧着，“很难受吗？吐吧。” 宋清妍弯着身子，头靠在前面的座椅，视线范围逼仄。她感觉整个人都是旋转的，只有何嘉珩定在她面前不动，他手掌摊开，清冽的香味袭来。狭小逼仄的空间里，她觉得连鼻尖也萦绕着何嘉珩身上的香味。 何嘉珩一脸焦急地看着她，“吐不出来吗？有没有好点？” 宋清妍的注意力被何嘉珩整个人分走，她还没来得及多想现在两个人离得有多近，海浪一阵一阵，整个胃里翻江倒海，她瞪大眼睛嘴巴鼓起来，“起来——起——呕——” 她吐了何嘉珩一手。宋清妍看着何嘉珩的背影，沮丧地双手盖在脸上，这都什么事，她今年比何嘉珩大了六七岁，怎么还要他照顾起自己了…… 何嘉珩从洗手间出来后找工作人员要了瓶矿泉水，递到她手里，工作人员又强调了一遍不让随便乱动，他留下一句靠岸的时候过来找她。 宋清妍吐过以后胃里没那么难受了，意识也跟着清醒起来，她眼睛眨得很慢，刚才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，可惜太快了什么也没抓住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虚无，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在发呆。想不到索性不想了，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，她举起水瓶拧开盖子，打算喝口水缓缓。 她缓慢地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水瓶，眼睛不再虚无。这瓶水何嘉珩递到她手里之前帮她拧开盖子了。她现在知道自己脑子里闪过什么了，是自己吐了何嘉珩一手，他没有屏住呼吸蹙着眉头。 ‘你怎么知道年纪小的就一定幼稚，清妍你这是刻板印象！’林星晚手肘撑在半打开的车门上跟她争论道。 宋清妍扬起下巴，慢条斯理地喝水，因为何嘉珩的存在，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刻板印象。 鸣笛声响起，轮渡缓缓停靠在岸边。 何嘉珩挤在逆流的人群中，朝她走过来。宋清妍坐在位置上看着这么漂亮的一个人被挤来挤去，她忍着头晕挤进人群中，在人群里一把攥住他的手腕，声音有些大，“走啊，别人都往出站口走，你还反方向过来。” 甲板上的旅客活跃着，没有秩序地簇拥着下船，透着乱七八糟的声音。何嘉珩心跳乱了一拍，但面上还是故作镇静：“你的脸色很差，我……”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，可在这种嘈杂的大环境下她只听到‘脸色差’这几个字，她把人往自己跟前拉近一点，“好多了，谢谢你嘉珩。走吧，我们出去吧。”她对何嘉珩笑笑，松开了手。 何嘉珩低头看了眼空落落地手，沉默了几秒钟才重新抬眼跟上宋清妍，“好。” 两个人一前一后，中间间隔不过半米，何嘉珩侧着头看她。大部分时间他们都不会并排走，他会刻意走在她后面，这样就可以一直看着她。 脚下踩着松软热感的沙滩，宋清妍侧首对一旁的何嘉珩感慨道：“哇，终于到了。” 第二十六章：三角梅 －－ 一号客栈。 桃花岛的居民楼都建在半山腰，顺着斜坡往上走，山路两旁一排绿竹，海风吹在半山腰，响起簌簌的竹叶声，惊动了树上栖息的鸟儿，鸟儿绕树而飞。 宋清妍提前在网上看了好几家客栈都挺不错的，她打算先看到哪个就选哪个。 半山腰分出四面八方的山路，通往桃花岛的个个方向。这儿的建筑很有当地的特色。很多人家先是建了石阶，上了石阶后才是家门口，门前种着三角梅之类的藤树，垂在楼梯间，别有风情。墙上爬上一层爬山虎，看起来每天都有人打理，没有肆意生长，在墙上恰到好处地怡人。 宋清妍手掌扣着双肩包带，“走哪条路？” 何嘉珩上前一步和她并排，半山腰分出三四条路，他深深看了几眼，“看起来没什么不同。” 宋清妍指了条左边的路，“要不然走这儿吧，就近原则一般不会出错的。” “哦？”他疑惑地看了眼宋清妍，“为什么这么说？就近原则是类似墨菲定律之类的吗？” “欸……好像不是……”宋清妍眼睛凝在他脸上，在想怎么解释，“墨菲定律是一种心理学效应，而就近原则就是大家口头上……的一种自我暗示，亦或者自我安慰……？” 何嘉珩：“懂了。” 他们俩中间始终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，这在心理学上，称之为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。 一说到墨菲定理，宋清妍就想起以前有段时间对心理学很感兴趣，为此还买了很多书。别无他事，她还挺想跟他分享一些别的心理学效应。 于是，她主动靠近他，走近他的‘安全距离’。 “除了大家熟知的墨菲定律，我还看过一种心理学效应也准得不行。”宋清妍神采奕奕。 “嗯？什么？”何嘉珩环胸看她。他身高有一八九，于是乎，他勾着一点身子，垂下头跟她说话，视线盯着她秀气的鼻子，有时也会瞄到她红润的嘴唇。 水泥路上倒映着竹叶的影子，摇晃的竹影里两人的影子像是亲昵地抱在一起，又更像是少年低下头小心地亲吻女人。 “儿童心理学。” 四目相对，宋清妍眼睛一弯冲着他笑。从竹叶折射出来的潋滟光晕缀在女人旖旎馥郁的脸上，衬得她这抹笑璀璨。 “儿童心理学用一句话说就是：每个人的言行举止，都可以反射出他童年所受的影响。”宋清妍目光聚焦在他身上。 何嘉珩深思片刻，“听起来挺有道理的。”他的手指虚抵着下颌，轻敲两下，“我在英语周报上也看过一种心理学效应，叫做普鲁斯特效应。只要闻到曾经闻过的味道，就会开启当时的记忆。” 宋清妍连连点头，“我也听过这个。”她食指指了指何嘉珩，“你身上有种清冽的香味——”她歪着头思考了一下，“是不是雅顿的香水。” 炎炎阳光下，何嘉珩清隽的脸精致明媚，真正是意气风发的少年。她们俩步伐悠闲地走在山间，有时肩膀碰撞摩擦，不同地是，这是她没躲开。也可以说她没意识超出了‘安全距离’。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，宋清妍眉眼微微上挑，何嘉珩念出墙上的字，“一号客栈。” 他们俩一前一后上石阶，三角梅开得盛大艳丽，淡红的花朵一簇簇擦过何嘉珩头顶，他低下头。先一步上来的宋清妍转过身等他，碰巧，一朵开得极好极艳的花朵擦过他脸颊，在他耳边短暂地停留一秒。花树下何嘉珩伊丽又怡丽，潋滟而又浪漫。美得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。 于是，他信步走到她面前停下，一双湿漉漉的秋眸像是小狗般的眼睛凝着她，语气还是那样温润，偏多了份无奈，他说，“花好多。” 夏天盛开花朵的浪漫，何嘉珩占一半。 宋清妍大脑直接宕机几秒钟，她不动声色深深吸了口气，压住心里狂跳的心。 -- 作者有话说： 宋清妍：糟糕……的感觉 第二十七章：同频的人 p o 1 8r r .c o m 宋清妍选了三楼的两间客房，他们俩挨着。她进来后反手把门关上，四处走走打量着房间，房间干净整洁，挺不错的。她拾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空调，拿着干净的衣服去洗澡。 半小时后，宋清妍裹着浴巾，手里拿着客栈的毛巾歪着头擦头发，头发不再滴水后，她把毛巾随手一扔，找了身舒适凉爽的衣服穿上。 “噔噔——” 何嘉珩一进来也是洗了个澡，身上只穿着了一条牛仔裤，上半身赤裸着露出窄瘦的腰和紧实的腹肌。 听到敲门声，他拿起床上的黑色t恤套上，打开门的瞬间，手臂抬上去，整理了下凌乱的发型。 “老师？”何嘉珩微微笑着喊她。宋清妍半干的卷发垂在肩膀两侧，比平时多了些俏皮，双手背后姿态放松地站在门口。 何嘉珩眼中闪过惊艳，宋清妍身上一件针织半开领白色背心，里面黑色内衣，细窄的slogan露出来微微能看出来勒感。下身简单黑色紧身短裤，视线所及是一双白皙笔直的长腿，脚下趿着一双拖鞋。身上散发着随性自由的倦懒感。她身上这种特有的感觉对何嘉珩来说极为致命。他喉结微动，眼底的晦暗浓厚。 宋清妍抬起手腕，“现在是两点多，先在房间休息会儿，等到五点的时候我们再出去吃饭吧。”她看着手表粗略地计划了一下，说完后扬起下巴看他，眼中有寻求他意见的意味。 她刚有抬头的动作，何嘉珩就收起侵略的眼神，眼底一片清明，“好。” “我先回去了，拜拜！”宋清妍得到肯定的回答，直接扭头回房间，边走边抬起胳膊，拜拜的手势。 何嘉珩听到干脆利落地关门，低笑了一声，也转身回去。 下午五点钟。 何嘉珩早早准备好坐在沙发上，一只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，姿态悠闲，态度却积极。他抬起脑袋往门口看，等着她敲门。 五点零五分。 宋清妍敲响了门。 何嘉珩疏离冷淡的脸突然笑得阳光灿烂，他立刻站起来，朝门口走去。想看更多好书就到：3hai ta ng .c o m 何嘉珩打开门，嗓音温和，“宋老师？” 宋清妍微微颔首，“饿不饿？” “还好。”何嘉珩顿了顿，“有点饿。” “我快饿死了，快走吧。”她抬脚往楼梯口走。 何嘉珩跟上去走在宋清妍身边，侧着头，视线一直追随着她。 她找当地路人问这附近哪里有餐馆，那人指了条路，“往那儿一直走，全是饭馆。” 他们俩下坡，坡度从上往下看挺陡峭的，但是走下去的发现还可以，两道的山缝里很多野花野草。左绕右绕，他们俩终于看到前方的夜市，霓虹灯和烟火气充满了整条巷子。 饭馆门口摆着很多简易的桌子和红色塑料凳子，他们俩随便选个位置坐下。人刚坐下饭馆老板就走过来，拿着一块湿毛巾弯下腰擦桌子，声音爽朗，“两位吃点什么？这儿有菜单，您点菜。”说完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本子，一只铅笔，动作准备记录菜单。 饭桌上只有一份菜单，何嘉珩推到她面前，“你看看有你喜欢吃的吗？” 老板看到何嘉珩的脸惊诧道：“呦呵，你这男朋友真帅啊！”他笑着补充话，“又帅又体贴。” 宋清妍面色正常没觉得惊讶，他们俩年纪差不多，长得又不像，大部分都会以为是情侣。她掀开菜单，眼睛一下睁大了，而后又立刻合上。“嘉珩——” 何嘉珩“嗯”一声，在她惊讶的表情中拿过菜单。 老板怎么看不出来，女方这是嫌贵，他耐心地解释道：“桃花岛是个岛屿，没有土地，也没有高速路，所有的货物都是通过轮渡运过来的，贵是贵了点。” 她知道桃花岛是旅游地又是岛屿，贵是自然的。只是她来之前还真没想到一盘青菜要五十，后面的肉菜都是一百打头，海鲜都快赶上五星级餐厅了。 何嘉珩扬着嘴角，漂亮的秋眸里浮动着浅浅的笑意，“我点？” 宋清妍摆摆手，“你点吧。”她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手机，“我去下洗手间。” “你们家的特色是什么？”何嘉珩掀了掀菜单。 老板笑道：“这是岛，特色肯定是海鲜啊。” 何嘉珩微微颔首，“要一盘大闸蟹、一盘虾、再要几盘这儿的特色扇贝、花螺——”他手指着菜单，长而黑的睫毛垂了下来，“你再帮我上两碗海鲜粥，再炒几个素菜就行。” “啧啧啧，小伙子，你对你女朋友真挺不错啊，点了这么多，不怕她生气啊！”老板喜笑颜开。 何嘉珩笑出了声，连肩膀都在颤。海风吹来，他的嗓音温柔还带着揶揄的意味，“我女朋友？”他眼眸明亮，“我们看起来怎么样？” 老板跟他聊了起来，“你们俩从胡同那儿走过来，我就看到了。两人又高又俊的，真打眼。”他站得散漫，不厚道说地了出来，“话说，小伙子，你是不是怕你女朋友啊！”“有的夫妻呢，是老公主外，老婆主内，是一种恩爱。你们俩看起来，是她比较强势，你比较……温柔，也是一种恩爱。” “行，我去上后厨准备菜。”老板扬了扬手里的菜单。 “行，您忙。”何嘉珩声音带笑—— 作者有话说： 何嘉珩：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 心情指数：五颗星 第二十八章:脚链 宋清妍坐下来没多久，老板用餐盘端上来两晚海鲜粥，她看着里面的虾仁色泽不错，闻起来很鲜香。 过一会儿，老板陆续上菜，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，“还没上完？” 老板看了何嘉珩一眼，“快了快了。” 宋清妍礼貌地笑了笑，等老板一走，她侧过脸，“你怎么点这么多？能吃得完吗？” 何嘉珩清眸流盼，煞有其事地说：“我刚才……看菜单，突然觉得特别饿。” 宋清妍微皱着眉头，无奈地说：“好吧，那你尽量吃完，不要浪费粮食。” 何嘉珩双眼一弯，“好。” 等老板走后，宋清妍指着一桌子的菜，“你——有这么饿？” 何嘉珩：“我……看着都挺不错的，就多点了一些。” 宋清妍讥笑一声，“你管这个叫多点了‘一些’？”她盯着何嘉珩的脸庞，少年柔顺的头发散在前额，眼眸清澈明亮。她只得接受现实，拿起筷子，“行吧，我们俩多吃点。尤其是你，多吃点。” “好。”何嘉珩利索地答应下来。 宋清妍发誓，她这辈子都没吃这么多。上大学的时候，宿舍聚餐去吃自助餐，她们特意一天没吃饭，也没今天吃得多。 何嘉珩还在勉强，她半倾着身子夺过他手里的筷子，“别吃了，再吃就积食了，我可不想大晚上背着你去医院。”她从口袋里掏出来皮夹，“你去结账吧，我先坐会。” 何嘉珩抽了几张纸，擦干净嘴和手指，接过她皮夹，“好。” 老板正在冰柜给客人拿啤酒，何嘉珩走进屋内，“老板，结账。”他从兜里掏出来自己的皮夹。 “行，等我把啤酒给客人送过去。”老板笑着从何嘉珩身旁擦过去。 何嘉珩环胸站在原地，屋内的光照在他脸上，长而翘的睫毛时不时扇动着，眼如秋水，顾盼生辉。 几个女生蠢蠢欲动，已经站起来了，老板走到他们桌子上面前，小声地提醒道：“别去了，人家有女朋友。”他指了指门外的露天摊子，“喏，就那个。” 宋清妍感觉食物已经顶到嗓子眼里快吐出来了，她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，双腿左右交迭，右手夹着一根刚点燃的烟，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进的疏离感。 “哇，我以为他女朋友是那种甜妹，没想到是这种高冷的御姐型。” “我也没想到。” “……” 几个女人坐下来小声地谈论着。 何嘉珩身形欣长，五官清冷又精致，整个人看起来礼貌又疏离，单从外表来看，真想象不出来他女朋友竟比他还清冷，清冷的淡薄。 宋清妍提议出散步，消消食。他们绕着海滩走一圈，宋清妍手里拿着一双拖鞋，脚下踩着松软温热的沙子，天空呈现出神秘般的蓝紫色，大片的云朵堆积在一起，藏着朦朦胧胧的粉色。 海浪一层一层接踵而至，有时浪花大了，会打湿她的脚，有时只在海滩上留下一片潮湿。微咸的海风吹来拂过她的发丝，平添了几分洒脱和自由。 何嘉珩的鞋子被海浪打湿，宋清妍垂眸看了眼，“你也脱了吧。” 他点头应了声，蹲下来把鞋子脱掉，宋清妍侧首望着一望无际蔚蓝的大海，浅水区很多人和孩子腰上套着一个游泳圈，嬉戏玩水。深水区的海上有一些海上项目，还有人在冲浪。 她转过头跟他分享，“怎么——”还没好？话说到一半，她骤然停住像是看到了什么。一双清冷的眼眸凝在他脚踝上，过分专注。何嘉珩的脚踝白皙骨感，线条流畅，骨骼最突出的部分泛着淡粉。 宋清妍脑海中一下闪过这双脚踝被戴上粗重的脚链，骨骼磨得通红。那——他的脸呢？是不是黑亮的眼眸含着泪珠欲掉不掉，红着眼眶，眼袋微微突出来，整个人散出一种被施虐的破碎感。 他过分漂亮，这份特殊的美丽总会指引人去犯错，变得疯狂，变得爱上他。宋清妍缓缓挽唇笑了，不，哪怕他们每天在一起，她也绝不会动心，迷恋上他特有的脆弱感。 彼时的她对自己自信至极，自以为理智可以杀死自由意志。 第二十九章：缘分的奇妙之处 凌晨两点，宋清妍去到一个新的环境就会睡不着，室内的帘子还没拉上，她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，静静看着外面。世界是漆黑的，但天空还保留着一点神秘蓝，大片大片的云朵积在一起，汇集成巨大的蘑菇云，树叶随风摇晃，云朵在也在风作用下有自己的运行轨迹。 她心神一动，突然想去外面吹吹风。 宋清妍趿拉着拖鞋，下到一楼。说是一楼，四周用木头做成的围栏，树扎在山腰，肆意延伸生长着，客栈的院子垂着枝繁叶茂的树枝，左边有石阶，顺着石阶往下走，便可走到山间，分开四面八方的路，去到桃花岛的各个地方。 她先在石墩子上坐了会儿，万籁俱寂，温柔的海风吹得人想躺下来休息。四下无人，她想了想还是躺在客栈老板的躺椅上，人一躺上去，躺椅前后摇晃，像是婴儿床。她闭上眼睛假寐。 何嘉珩闭上眼睛正准备睡，有人经过他的门口留下脚步声，脚步声渐行渐远。他打开门，走廊空无一人，少年靠在阳台上，看着宋清妍紧闭的房门。傍晚时分，在沙滩上，他脱掉鞋子时抬头看了她一眼，她那抹笑容是什么意思呢？ 缘分的奇妙之处，大约是始料不及。他正想着她，她就出现在了楼下，女人双手背后，悠悠然绕着院子漫步。 少年站在三楼，手肘撑在阳台上，修长的双腿交迭在一起散漫地靠着阳台，就这样窥到了她的寂寥。 他扶着楼梯扶手下楼，脚步特意放缓，在躺椅后面停下，一只手抄着兜，不知要不要打声招呼。 宋清妍缓缓睁开眼睛，她对外界的感知很敏感，而且还嗅到了一股苦冽的薄荷香味，淡淡地，若有若无。 客栈的沐浴露混着他身上的味道，她几乎可以断定何嘉珩也下来了。 “你……在吗？”宋清妍本想说‘你来了，’但不能百分百确定，话在口中顿了顿，换了个问法。 何嘉珩挺意外的，他把手从兜里拿出来，迈着修长的腿走到她身侧。“你听到了？” 宋清妍半阖着眼睛，浅浅地摇了摇头。 他转过身对着她，“那你怎么知道的？” 宋清妍半张口，差点就说空气中有你的味道，但这话未免引人遐想。“嗯……感觉这院子里不止我一个人。”她侧过头，瞥了他一眼。 宋清妍抬了抬下巴，他转头看过去。一个秋千。 何嘉珩信步走到秋千前，两只手攥着绳子坐下去，修长的腿慢慢悠悠晃着。 他们俩中有种无形的默契，两人都没提及对方为什么下来。 “我知道海市旁边有很多岛屿，但要不是公司安排，我还没想过到岛上来。”她头枕在躺椅上，侧着头看他，“你有没有来过？” 何嘉珩实话实说：“以前我们一家人去过旁边的外伶仃岛，也很好看。” 宋清妍噤了声，她不是有意要提起他的伤心事…… 因为自己在原生家庭中受过伤，所以她太知道那种感觉。 何嘉珩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，“海市离香港澳门也很近啊，宋老师也可以逛逛。” “嗯，我知道，一直想去呢，就是没去办签证。”她来了精神，“不过我还真的挺想去香港看看。”她卖了个关子，“你猜为什么？” “免税店买东西很划算……”何嘉珩想到她家里的包包、手表之类的奢侈品。 宋清妍不满他说得那么肤浅，“啧，哪有啊！”她从躺椅上坐起来，手臂撑在扶手上，“你不觉得香港这个地方很有特色吗？” “你没看过王家卫导演的《花样年华》吗？这部电影让我觉得香港是个很有故事感的地方。” “嗯，确实。香港挺有那种感觉的。”何嘉珩不再摇着秋千，坐在秋千上跟她说话。 “如果有多一张船票，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？”何嘉珩用粤语，学着梁朝伟说话的声线模仿一下。 宋清妍没吝啬她的夸奖，“挺好听的。”她又躺回去，“我打算过段时间买个相机，好好学学构图，等到了香港也要拍那些街道，马路，有特点的人。” 何嘉珩默默记在心里，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跟她一起去香港，但是他会争取，用他最擅长的可怜样子。 第三十章：近道。 —— 桃花岛。 昨晚两人徐徐聊到三点多，才一起上楼回房间睡觉。 早上九点，宋清妍一个人去吃了早饭，还给他带了一杯咖啡，带咖啡这事她现在也是得心应手了。 “噔噔噔——” 何嘉珩翻了个身，人埋在柔软的被子里，几秒钟后，他精神恍惚地抬起脸，光着脚去开门。 宋清妍出现在门口，她手里举着咖啡，“早！” 她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。何嘉珩睡眼惺忪，一头柔软黑亮的头发乱糟糟的，一边还有些微微翘起来，额前的碎发半遮住漂亮的秋眸。 额前的头发挡住视线，他在发丝间看到门口站着的女人。何嘉珩从鼻息发出声音，“早，宋老师。”他手指插进发丝中把额前的头发撩上去。 宋清妍无声地笑了一声，很可爱，像是一只熟睡的小猫，猫窝突然被抽走，小猫迷迷糊糊地摇着尾巴，爬到主人床上露出的神态。可怜？可爱？ “宋老师，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啊？” 何嘉珩声线缓慢温和，尾音拉着长音，有点撒娇夹杂着无奈。 宋清妍把咖啡塞到他手里，“对啊，为了让你清醒清醒，我还给你带了咖啡。”，“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，今天一天要把桃花岛逛完，明天就走了。” “下次还可以再来啊，我陪你。”何嘉珩靠在门上，一只手垂着，修长的手指拎着咖啡，一脸没睡醒的样子。 “这怎么能行！你一回去别人要是问你桃花岛有什么好玩的，结果你什么也没说出来，那不就白来了。”她双交叉环在胸前，“每次做事，都应该有成果。要不然做这件事的意义是什么？” 何嘉珩笑了一声。哦，原来宋清妍的厉害不止体现在学术上，而是方方面面。 “好，我收拾一下。”何嘉珩举起手里的咖啡，似乎在说，这杯咖啡下肚，立刻清醒。 宋清妍满意地点点头，“我回去等你。” “啊——”两人同时‘瘫’在沙发上，一个上午加上下午的三个小时，终于把桃花岛的特色景点逛完，好吃的都象征性地尝了尝。现在两人坐在何嘉珩的房间里，动作统一身子往后靠，长腿闲散地撩着。 何嘉珩直起身子，把茶几上的纯净水拧开递到她手里，自己又打开一瓶。他大口喝了几口，喉结上下滚动，修长的手指捏着瓶身，“应该没什么活动了吧。” “还有几个海上项目就结束了。”她想了想，上次去仙本那已经玩过了很多海上项目，可是她是带何嘉珩来散心的，哪有不玩的道理。 何嘉珩在心里思忖了下，海上项目不用走路，他们俩今天走了得有两三万步。 她手撑着沙发座上用力，撑起身体站起来，“你先休息休息吧，等傍晚我再来喊你。” 晚上七点半，宋清妍饿得前胸贴后背，海上项目能玩的都都玩了，她实在是折腾不动了，一点力气也没有。 看到一条近道，在竹林里蜿蜒着，宋清妍指着那条路，果断走进去，“走，不抄近道是傻子。” 她拽着着何嘉珩的胳膊往里走，把人带进去竹林里，就松开了手。 越走越静谧，圆圆的月亮藏在摇曳的竹叶中，时不时地露出半边，颇有诗词里的意境。 何嘉珩：“老师，前面好像有人。” 宋清妍举目望过去，一对黑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，两个人抱得很紧快黏在一起了。 宋清妍：…… 一瞬间什么意境全没了。 两人吻得忘我，他们俩都快走到他们面前了还没注意到。尤其是宋清妍发现了不对劲，这不是在接吻，而是在……做爱…… 她赶紧把何嘉珩拉到林子的灌木丛里，他站着，她蹲着。宋清妍抬脸看他，他也睁着一双黑亮的眸子看自己，眼中似有不解。 她一把拽着他的手腕，“别说话。” 何嘉珩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，两人似乎觉得不太隐蔽，男人抱着女人往林子走，最后停在他们面前。 “哈啊……”黏腻色情的声音在空荡的林子突兀响起，何嘉珩措不及防，侧过脸看着宋清妍，眼中不可置信。 宋清妍：“……”，她俯身趴在他身边，“别出声，我们俩现在要是出去，他们俩非得吓个半死。” 第三十一章：细碎的呜咽声 宋清妍只能用悲剧来形容现在了，这两人野外寻求刺激就算了，还搞得那么‘暴力’。 女人跪在地上，男人骑在她身上甩胯，“操死你好不好，骚货。” 女人被操得神志不清，胸前的奶子打着圈晃动，“好爽——啊……” 男人拽着她的头发，“操这么久还那么紧，都快给我夹射了，操……” 她生无可恋地垂头蹲着，旁边的何嘉珩已经气息不稳，喉结在薄薄的皮肤下大力滚动了一下，眼眸晦暗。 她抬起脸侧首看他，何嘉珩眼中的欲望像一把火，火苗舔舐着她的肌肤。前面的人还在烘托着氛围，四周的磁场紧绷旖旎起来。她在心里惊呼：妈的，场面快控制不住了。 宋清妍靠近他，少年难受地立刻顺势靠过去，她先一步捂住他的嘴巴，另只手顺着腰腹往下摸。 她的手像是带着某种催情剂，将他的欲望推到顶端。 宋清妍手掌摸到腰侧，蹙起眉头眼神一凛，直接在她腰上狠狠拧了一把。何嘉珩瞪大眼睛，嘴巴被她用力捂着，细碎的呜咽声从指缝流出来一点，那声音像是像是鸡巴被带上了锁精环，爽得眼睛都红了，可龟头射不出来，只流出一点清液。 他们俩离得很近，鼻尖快碰到一起，宋清妍没松手还拧着他腰上的肉，眼神里满是警告：收起你这幅样子。 何嘉珩委屈的微微摇头，手心摩挲着他柔软的嘴巴。她忍住恶心的感觉，跟他四目相对。 少年眼底升起了一层潮湿的水雾，她下手太重，可能都拧紫了，他疼得眼睛微微红了起来，连着眼皮也泛起桃红，下垂的眼尾染上妩媚。高挺的鼻梁有几滴细汗，嘴巴被她死死捂住，更添了某种特别的性欲。 她心底的施虐感和掌控欲一下被带出来，快感直冲头顶，她隐隐有了感觉。 宋清妍松开放在他腰上的手，一把掐住他修长的脖子用力收紧，眼睛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冷淡。 她侧首在他耳边说话，“要死啊你，喘那么……”宋清妍咬了咬舌头，差点就说了不该说的话。她恶狠狠地警告他：“你别告诉我你没看过这种类型的三级片，正常点！”她松开了双手。 何嘉珩干咽了下喉咙，不敢再看她，低垂着睫毛，从头到尾没再说过话。 那两人结束后没一会儿就离开了，只剩下他们俩还蹲在灌木丛中。 怎么办？好像说得太过分了。宋清妍心想。 她转过头愧疚地瞧着何嘉珩，手肘戳了戳他，“喂，没事吧？” 何嘉珩倏地一下站起来，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。只留下一脸迷惘尴尬地宋清妍。 她双手摊开，动了动左手，怎么鬼迷心窍去掐他的脖子了？细想想，少年有这种反应也应该是正常的，反倒是她，跟被踩了尾巴一样，行为实属过激了。 她站起来象征性的拍拍身上的灰尘，要不然自己先去吃饭，让他冷静冷静。至于待会怎么办……吃饭的途中就应该想到解决办法。 何嘉珩已经跑回客栈，正在浴室洗澡。他烦躁地将雨洒开到最大，仰着头仍由热水将自己淋透，刚才——宋老师应该没发现吧？ 他自己也没想到被她掐着脖子下体反应这么大，鸡巴在内裤中跳了几下射了出来。他当时被迫抬起下巴，眼睛凝着她淡薄的脸，她说话间停顿了，那分明是想要骂他的。 何嘉珩把花洒关上，扯过旁边的浴袍穿在身上，边系上腰带边往外面走。 宋清妍给他打包了一份海鲜拌饭，但由于还没想好两人待会见面怎么开口，绕着客栈旁的石阶上，上上下下地走。 半小时后，宋清妍提着冷掉的海鲜拌饭敲响他的房门。几秒钟后，何嘉珩打开门，她低着的头抬起来，佯作无事地把饭举起来，“我给你——”她声音戛然而止，眼睛瞪得滚圆。 少年应该是刚洗澡没多久，眼睛还残留着热蒸汽的最后一点热感，温顺的眼尾处一抹极淡的绯红，若有若无地暧昧。脖子上的掐痕清晰可见，还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。 她干咽了下喉咙，重复把话说完：“我给你带了饭。”宋清妍直接把饭塞到他手里，“我先回去洗澡了。” 何嘉珩木讷地站在原地，她……怎么了？ -- 从桃花岛回来没几天，海市气温在十一月骤然降下来。 这几天他们一直没联系，何嘉珩有些摸不着脑袋，她……到底是怎么了？怎么每隔一段时间就有种躲着自己的感觉。他叹了口气，过几天就是他生日了，也不知道她记不记得。 今天不上班，宋清妍把冬天的衣服全都拿出来晒晒，然后再把夏天的衣服全都洗好，分类整理收纳起来。 下午五点，她把衣服从小区晾衣架上抱回来，整理好衣柜，里面挂上了这些季节穿的衣服，毛衣、外套……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床下，宋清妍趴在地上整个人钻进去，手臂伸到极限，终于够到手机。屏幕一下亮了，屏保上下两行：19:37、十一月十五日。 宋清妍匍匐在逼仄昏暗的床下，她看着慢慢变暗的屏幕突然想起之前看过何嘉珩的资料，他的生日是十一月十五日。她从床下爬出来，把手机扔在床上去洗手洗脸。 清凉的水泼在脸上，宋清妍意识到两件事。第一件：他们已经快一个星期没联系，而且何嘉珩也没主动找她。第二：何嘉珩是天蝎座。 她抬起脸，两只手撑在洗手台，看着镜子里的女人，女人两鬓的头发被水打湿，眼睛还有淡淡的疑惑不解。他竟然是天蝎座，宋清妍不是天蝎座，也没谈过天蝎座的男朋友，但是林星晚特喜欢研究星座，她说天蝎座占有欲极强、在爱情特别小心眼、善妒、性欲强…… 她抽过旁边挂着的毛巾擦干净脸，何嘉珩看起来不像是天蝎座么，怎么跟星晚描述的反差这么大…… 至于第一件事，为什么自从回来后没联系他，是她心里竟然产过一丝动摇，她竟然觉得自己会喜欢上他。他们年龄上有差距，她不能接受自己喜欢一个“未成年”，更不能接受她会被一个比自己小七岁的人拿捏住。 冷静了几天的宋清妍，那点旖旎的感觉早就烟消云散，她拿起手机搜索了几家蛋糕店。万一他爸妈真没想起来给他过生日，他又要像一朵凋零的花儿一样可怜了。想到这儿，她还翘起嘴角浅笑。 “万一”这个词往往伴随着一些不可能发生事件，更多的词语情景是人们狡辩时的借口。宋清妍在潜意识中为自己找了一个绝佳的借口。 有些事真真假假，连她自己也分不清了，陷了进去。 第三十二章：深深看了几眼（ 91shujia.c om “女士，您看这个相机怎么样？”工作人员从展示柜里又拿出来几个数码相机。 宋清妍和何嘉珩手肘撑在玻璃柜上，两个人的眼睛追随着工作人员的动作。她站直身体,两只手接过相机，试了试照相功能。 何嘉珩还弯着腰继续看展示柜里别的相机，直到宋清妍叫了他一声：“嘉珩，这个真不错哎！” 取蛋糕的路上，何嘉珩看到前面有购物大厦，他想起来上次两个人在桃花岛的院子里讨论相机。 何嘉珩把相机绳缠在手里，试了试像素，“嗯，就买这个吧。” 工作人员礼貌地微笑，“买相机的话，可以送相机包，后续提供免费清洁相机。” 宋清妍掏出来一张信用卡递给工作人员，她现在兴致高昂，举着手里的相机，对准他，“嘉珩，你站好别动，我给你拍张照。” 此话一出，少年脸上僵硬，怔愣几瞬，“哦，好。”他把毛衣袖口往上捋了捋，人站在灯光下。 宋清妍看着影像中的何嘉珩，少年穿着白色高领毛衣，皮肤白皙，鼻梁挺拔秀气。他的头发有些长了，额前的乌发微微遮住眼睛。少年的眼睛在发丝间更显灵动，像湖泊一眼清澈。他直视相机，姿态拘谨得刚刚好，多一分紧张，少一分随意。整个人浑身上下透露着漫不经心地矜贵感。看好文请到：roushuwu.cc 宋清妍心跳停了一秒，她瞳孔涣散，手上不自觉地按下快门，拍下了这张照片。 何嘉珩走上前，嘴角挂着浅笑，“怎么样？” “还行，挺好看的。”宋清妍把相机递给他。 “女士，已经结好账了。这个相机需要包起来吗？”工作人员勾着腰询问。 宋清妍点头。 季川霖的电脑前几天不小心从宿舍床上摔下来了，林星晚想着给他买个新的，过几天见面送给他。她刚走到三楼的数码区，眼睛四处张望着哪家店比较好，宋清妍突然从柜台站起来，一下吸引了她的视线，她刚想走过去打招呼，旁边的少年跟着她一起站起来。 她脚步顿住，他们俩怎么在一起？ 林星晚还没来得及猜测两人怎么突然在一起了，宋清妍就拿起相机要给他拍照，那种氛围怎么看都是暧昧的。尤其是何嘉珩眉眼温柔，分明是喜欢一个人才显露出来的样子。 她深深看了几眼，拿着包下楼。这段时间她跟清妍没怎么见面，她一直觉得她下了班很累，不舍得去打扰她。她……清妍不会喜欢上他了吧？ 买完相机后，他们俩走到蛋糕店取蛋糕，宋清妍选的蛋糕款式很简约，纯色上面点缀着一点图案，冰淇淋慕斯口味。 她把蛋糕举着递给少年，“送给你。” 何嘉珩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，“老师，你不吃吗？” 宋清妍双手抄兜，她不喜欢给别人过生日，也不喜欢别人给她过生日。总得来说，她不喜欢热闹。或者是父母从小离婚的原因，让她觉得这种类似的场景很尴尬。 “我不喜欢吃蛋糕。”瑟瑟秋风吹起她的头发，她伸出手把头发别到耳后，眼神不经意扫过少年清隽精致的脸庞，白色高领毛衣衬得他更漂亮了，整个人芝兰温润的。 她舔了舔被风吹得沁凉的唇角，心软地撒谎道：“我不怎么喜欢吃蛋糕，但是慕斯口感的挺喜欢。只不过——公司催着要赶进度，我是请假出来的。” 少年一下笑了出来，嘴角翘起露出洁白的齿贝，一双眼睛弯弯，声音又低又柔，“那等你下次过生日，我给你订一个，送给你。” 宋清妍手机突兀响起，打破了安静。 她甚至连何嘉珩的话还没听完，转身到一旁接电话，她捂着听筒小声地对何嘉珩说道：“我这边有事，我先走了。” 宋清妍：“你在哪儿？” “我在天桥上，你上了天桥就能看到我。” 宋清妍挂了电话，抬脚往天桥上走，林星晚两只手撑着栏杆，清爽的吹乱她的头发，遮住姣好的容颜，她看到宋清妍迈着台阶走上来，身子还拱着没站直，抬起手臂招了招手。 “清妍。”林星晚递给她一根烟。 宋清妍后背靠着天桥上的铁栏杆，直视她，语气轻松道：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 林星晚实话实话：“季川霖的电脑摔坏了，我打算给他买个新的。”她把打火机递给宋清妍，“我刚才在数码店看到你了。” 宋清妍接火机的动作一顿，她抬起脸看着林星晚，慢吞吞地接过火机在手机把玩，“嗯，所以你打电话喊我过来，想问什么？” 林星晚拧着眉，“清妍，你说话攻击性怎么这么强？”，“我不过就是问问，你干嘛一副防备的样子。” 她缓和了语气，“我没什么要问的，就是想告诉你，刚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，看起来还挺合适的。” 宋清妍难以置信地嗤笑出声，侧首看着她，“喜欢？合适？” 林星晚从她手里拿过火机帮她点燃嘴里咬着的烟，“对啊，我刚才看见你们俩相处很自然啊，跟情侣似的。” 宋清妍深吸了一口，右手夹着烟，“没有，只是恰好碰到了而已。” 林星晚学着她的姿势靠在栏杆上，和她平视，“你对他真没意思？” 宋清妍听到这句话，眉毛一挑，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，“你觉得呢？” 林星晚靠近她，看清她眼中的冷淡，“哼，好吧，暂且原谅你。我还以为你偷偷谈恋爱不告诉我呢！” 不知道为什么，宋清妍心里松了口气。她还没彻底放松下来，林星晚不在意地提醒了句：“但是我看他喜欢你，这次是一定！” 宋清妍潜意识里反驳：“不可能。” 林星晚一下来了脾气，“你不相信我？”她走到她面前，“他真的喜欢你——” 宋清妍望着她眸色深沉，她想继续反驳的，可看着林星晚这么认真地神情，她说不出口。 宋清妍转过身，天桥下的马路车水马龙，霓虹灯在闪烁。她没底气地说：“应该不会吧，我觉得他就是把我当老师。” “我特意提出来这件事就是想告诉你，要是你不喜欢他，就离他远点。毕竟他妈妈是我们导师的朋友。万一哪天他真给你表白，被你拒绝了，这事传到咱们导师耳朵里可就不好听了。”林星晚一脸认真地告诉她。 宋清妍一动不动地看着天桥下来往的车辆，过了几秒，她从嗓子里“嗯”了一声。 凌晨二点。 宋清妍回到家，先是洗了个澡，又去阳台给花浇了浇水，人站在客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，后来轻叹一声，回卧室睡觉去了。 明天八点还要上班，可是她正蜷缩在沙发上，整个人深陷进去，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部香港喜剧片。 宋清妍勾着身子从茶几上拿了瓶罐装可乐喝了几口，微微仰着脖子，眼睛还在电视上没移开。喝完后，她翻了翻刚才去楼下便利店买的一打袋零食，拆了一袋曲奇，大口塞进嘴里，一口气吃了好几个，又干又咽。脑子里在想事，她需要这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来分散她的注意力。 茶几上堆满了垃圾，撕开的奥利奥袋子、薯片、三明治…… 她光着脚去冰箱拿喝的，海市夜间气温十五度，宋清妍开着冰箱门，脑门沁凉，嘴巴里的口感又咸又甜，她拧开盖子的瞬间，接受了林星晚的建议，现在他正是青春期的年龄，很容易喜欢上别人，不过他喜欢谁都好，就是不要和她扯上关系。 第三十三章：空气霎时凝固 公司又研究出一款新的游戏，办公室的头儿提出来要好好庆祝庆祝，公司给了一大笔经费。 别的部门谈合同需要喝酒，他们研发部主要是靠脑子，头儿还有几个组长几个人只点了几瓶红酒提兴，宋清妍有烟瘾，但是不怎么喝酒。她只喝了几杯，脸颊微热。 “叮咚——” 【宋老师，这是我这次月考的成绩。】 【图片\】 【宋老师，你还在加班吗？】 宋清妍低着头，手机被她拿的很低在饭桌下面，屏幕上的亮光泛着淡淡蓝光，她看了快一分钟，咽了咽嘴里的食物，把信息删掉，长按手机自动关机。 下车的时候，萧瑟的风吹起她大衣的衣角，宋清妍拢紧衣服，树上的叶子半枯不枯，还残留着一点绿色。车已经开走，宋清妍站在原地没动。快十二月了，冬天快到了，北方那边一到冬天就会下起鹅毛大雪。 她迈着长腿往小区里走。 暖黄色的路灯照在小区的长椅上投射出一道椭圆形，何嘉珩坐在长椅的最边沿。他低着头等待着，空荡的小道上开始有高跟鞋的哒哒声，那个人走路的声音他一下就听出来了。 何嘉珩的双手在凛冽的风中吹得红通通的，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，抬起下巴，看着宋清妍从昏暗中走来。 看到他的时候，宋清妍刚抽完最后一口烟，她看到何嘉珩站起来，站在不太明亮的路灯下。 她其实不想看到他的，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想。她甚至有那么几秒钟想，他们只要一段时间没联系，等那种感觉过去，她们还是朋友，还可以像以前一样。 宋清妍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，终于连她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，要不然她怎么想等那种不可诉说的感觉过去呢 何嘉珩迎她，“老师，你——”他收着下巴，看到宋清妍脸颊绯红，身上还有淡淡的红酒醇香，“你喝酒了？” 宋清妍颔首，眼睛无意扫到他秀窄白皙的双手，“先进去吧。”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台阶，“宋老师，你是不是不开心？” “有吗？”宋清妍站定在台阶上，迈着步子往门口走去，她从兜里掏出来钥匙，低头凝神开口，随口找个理由搪塞。“你想多了。” 何嘉珩修长的手拉住她的手臂，“宋老师，你是不是喝醉了？” 宋清妍慢慢抬起眼，“嗯？为什么这么说？我看起来像酒鬼吗？” 何嘉珩没忍住笑出了声，两眼弯弯，眸子熠熠闪烁着，“你反应有点迟钝。”他站在门口，“我去楼下买点解酒药。” 宋清妍看着他下楼，她打了个哈欠，转身进屋把包扔在鞋柜上，人靠在门后把头发揉乱。给她买解酒药，这种事分明跟何嘉珩这个人扯不上任何关系。 何嘉珩打开门往客厅里一扫，宋清妍正依靠在沙发上睡觉，一只手支着下巴。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，弯下腰和她平视，整个人的身影笼罩住她。何嘉珩轻声开口：“宋老师？” 宋清妍没睡，只是一直闭着眼不想说话，也不想有所作为。只想他看到自己睡了，悄悄离开。 十二月快到了，她想，至少两人一起在冬天吃个火锅，再给他买几本励志的书，再说暂时不要见面。 鼻息处若有若无的清冽皂感香变得清晰起来，夜色正浓，客厅寂静。宋清妍听到何嘉珩的呼吸近在咫尺，她指骨用力攥着沙发，面色平淡。 何嘉珩看着面前的女人，笑意渐浓，他抬手轻轻帮她挽起耳后掉落地头发，一双漂亮的眼眸含着她，又甜蜜又温柔。 宋清妍掀起眼皮，睁开双眼，眼底一片清明，既没有醉酒的迷离之态，又没有睡醒惺忪的感觉，只有冷淡疏离，像是第一次见到何嘉珩这个人。 何嘉珩微微张开唇，他看到宋清妍漂亮的琥珀色眼眸中倒映着自己的脸。他吓得后退一步，小腿碰到茶几，脚下一个踉跄。 宋清妍从沙发上坐起来，客厅的磁场不再寂静而是绷得很紧，阳台的窗户明明紧闭着，可何嘉珩觉得寒风裹挟着她的冷意流动在这个房间。 她的声音冷淡而疏离，“何嘉珩——” 她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，“你在做什么？” 何嘉珩稳了稳心神，今天不是表白的好时机，但是他们之间得不破不立不是吗？她还没和她男朋友分手，他还不知道她对他什么感觉，但是没事，他会告诉她，她的男朋友不适合她。而他……他们之间相处了那么久。 他尝试打断这种‘师生’桎梏，期待着新的一种身份，以一种追求的者的身份。 “宋清妍，我喜欢你，我——”何嘉珩语气竭力平稳。 宋清妍不等他继续往下撕破这张美好的外衣，“我不喜欢你。”她站起来，“我不喜欢你，这段时间给你造成了误会，我很抱歉。” “不用我直白的告诉你，你也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对你。”宋清妍望着他熠熠的眼眸，狠心说道：“对，就是你心里想得那样，我就是觉得你可怜，外加上我父母也曾经离过婚，我知道被父母反复忽视是什么样的感觉。” “但这不是喜欢，你对我不是，我对你更不是。”她在心里呼了口气，似乎终于为他们俩某天再次见面找到了理由亦或者是借口，她缓和了情绪，轻轻说道：“这些都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，你觉得无法承受。而我恰好出现填补了——填补了你的这种无处落脚的情绪。” “你以后别再来我家了，我们就像以前一样，你有了什么不会的问题还可以来问我，但日常生活——”她摇了摇头，“我们不要再要接触了。” 何嘉珩看着她的脸，瞳孔慢慢涣散，面前的女人变得虚无，可她的声音句句不差听进去。 “我喜欢你。”何嘉珩音量不高不低，“今年五月份我月考失利，大半夜跑去月弯路跑步，我坐在便利店门口，看着你从雨里走来，我就心动了。” 空气霎时凝固。 宋清妍微微张开唇，被他的话震惊到。 月湾路？便利店？ 她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，她想起来了，那天晚上，她路过便利店时，左边的休息区还坐着一个人—— 那个人是何嘉珩吗？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中雨，窗外的雨声打在玻璃上叮叮作响。她垂下头深深抿了抿唇，她不能再为他们俩找任何理由了，宋清妍觉得有点难过，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，大概是今天的雨声听起来格外的寂寥。 她再抬起头时，眉眼一片冰凉，眉宇间都是厌恶，“好，很好。那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，我不喜欢你，现在不喜欢，以后也不会。” “为什么?” 偌大的房间，他执拗地声音响起。 “我对你没感觉，生理和心理都没感觉。”说罢，她露出一个笑容，“懂了吗？” 何嘉珩脸色瞬间苍白，他面上僵硬了几刻，手指间还带着不易察觉地轻颤。末了，他自顾自地点点头，慢吞吞地拿起地上的书包，一步一步离开她家。 大门“咣当”响了一下，宋清妍双腿不听使唤地追到门口拿起鞋柜上的雨伞，纤细的手指握上门把手的那刻清醒过来，她不能，也不要，给他任何的幻想。 外面的雨声似乎更加大了，她手里攥着一把蓝色的雨伞走到阳台。绿萝是新买来的没多久，枝叶刚刚有下垂的姿态，君子兰和仙人掌摆在四周，她就站在一片新生的翠绿中，看着何嘉珩走在小区，大雨很快淋湿了他的衣服。